他们,曾经都是替大唐戍边,保家卫国的将士,都是大唐儿郎。
这一年多的战争,使得天下混战,这些底层士卒,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选择听命于人。
轰隆隆!
忽然天边一道惊雷,那白得吓人的光照耀着尸横遍野,野心的背后,是残酷战争带来的杀戮与死亡,就连上天也在悲鸣,它看着贪婪又愚蠢的人类,发出了不满的怒吼。
狂虐的风与电光火石,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陕县的动静,叛军很快就会发现的,我们得离开这儿。”这时,几个黑衣人摘下面纱说道。
“永新娘子?”文喜瞪大了双眼,惊讶道。
许合子与李十二娘合力扶起李忱,“杨小郎君,此地不宜久留,为防止追兵,我们分散走。”
文喜看了看李忱,显然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只信任自己跟随了多年的主人。
李忱从悲痛中回过神,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陆庆绪正忙于出兵朔方,恐怕此时无暇于此地,陆善计谋未得逞,必会派人来清扫此处,文喜,你派人将几具曳落河的尸体藏匿起来,还有你们带来的箭矢,也要留下一些。”
“喏!”文喜叉手照做。
“陆庆绪可能不会派人来追,但是陆善…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要分散逃跑。”
“喜,关中与朔方的路线你还记得吧?”李忱问道文喜。
“记得,小人就是按照郎君当初从朔方回来所记下的路线,才带着众兄弟绕开叛军的防线顺利抵达陕郡的。”文喜回道,“郎君真乃神人,当初不过是留心之举,如今可起大作用了。”
“好,我们分道,绕山路,到蒲州汇合。”李忱说道,随后又告诉了汇合的详细地点,便将文喜带来的数十人马分散。
“你穿着戎装太过显眼,我随许娘子一道,你小心一些。”李忱又嘱咐道。
“郎君不跟着小人吗?”文喜有些不放心道。
“你放心吧,在洛阳的这段时间我能够联络王妃,都是许娘子与李十二娘子的帮忙,今日我能脱逃,也多亏了她们。”李忱道。
文喜再次瞪大了双眼,“原来王妃所说的线人,竟是二位娘子?”
“好了,有什么话,回到朔方再说吧。”李忱身心疲惫的说道。
“好。”
李十二娘寻来几匹燕军的马,许合子便带着李忱离开了陕县。
“驾!”
离开的路上,文喜连声叹道:“郎君身旁还真多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由于陆庆绪忙着挥师北上讨伐唐廷,陕县之事发生后的几天里他都毫不知情。
而在洛阳的陆善得知李忱被劫走,气得将办事的宦官李褚儿鞭打了一番。
叛军并未追击,文喜与许合子等人便于蒲州汇合,趁关中道□□,北归朔方。
远离京畿道之后,关中各州已不再归属燕军,他们也算进入了较为安全的地段。
文喜弄来一辆马车,与一些百姓的衣物,让赶了一夜路的李忱以及许合子停脚歇息。
李十二娘从怀中拿出一罐伤药,递给了许合子,“那曳落河的力气可不小。”
许合子接过吃了几颗,就地调息了一会儿,“幸而及时。”
“雍王呢?”李十二娘问道。
“还在睡吧。”许合子回道。
轱辘轱辘——
颠簸的马车摇晃着李忱的身体,许合子将文喜寻来的衣物送入车内。
因太过疲倦而入睡的李忱,忽然从梦中惊醒,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以他的能力,他如果选择漠视,或许可以逃走,在这样的乱世下,想要逃走,活下去,对他而言,并不…”
“李郎。”许合子忍不住伸手堵住了李忱的嘴,她紧紧皱起眉头,因为昨夜死的人太多了,“那地上的尸体,都是为您而死的呀。”
“如果您死了,那么我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许合子又道。
“也许对那位将军而言,投降叛军是迫不得已,但不管因何,背叛国家都是罪恶的,而救下您,便是他为自己赎罪。”许合子宽慰道。
“我亏欠太多人了。”李忱低下头。
“您不亏欠任何人。”许合子继续道,“因为我们都相信,只有您可以拯救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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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晋王陆庆绪带着阿史那庆所部五千人马抵达长安,商议完进军的路线与派遣使者出使六胡后,陆庆绪准备亲自带兵前往朔方,然而关内突然遭到暴风雨的肆虐,不利行军。
陆庆绪便暂缓出兵,闲下来后,他才想起李忱一事,然而前去接应的士卒却断了消息,那些活下来的,因未能完成任务而害怕被处决,便都逃离了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