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皇帝再也不敢轻信外臣,于是更换其他边镇的节度使,让自己的儿子接任。
万一潼关失守,也能为自己留有退路。
同年十二月十五日,设山南节度使,皇帝下制,任命十六皇子颍王李恍为剑南节度使,以蜀郡长史崔元为节度副使,以皇十七子永王李愉为山南节度使,江陵长史源佑为节度副使。
两位皇帝领命前往治地时,太子李怏亲自相送,十七皇子李愉自生母被赐死,便一直由太子李怏照看抚养,因此李怏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寄予厚望。
然即便如此,李愉却还是与吴王以及雍王要更为亲近一些。
临行之时,李忱也来到了安化门前,在寒风萧瑟与家国危难之中,手足兄弟拱手相送。
李愉推着兄长李忱来到清明渠畔的柳树下,依依不舍的道别。
“山南路远,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与兄长相见。”李愉不舍的说道。
李忱回头看着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感叹时光易逝的同时,也为这个国家所面临的威胁而担忧,“朝廷如今所面临的灾难,是一场国难,稍有不慎,大唐将陷入万劫不复。”
“阿爷让我去山南,十六皇兄去蜀中,已是做好了,随时舍弃长安的准备吧。”李愉说道,“前线的战士正在浴血奋战,而他们的君王,却想着潼关失守后如何撤离,国家正在遭受灭顶之灾,天子应当亲征才对。”
“十七,看来那件事,你还是没有忘记。”李忱叹道。
李愉的话,处处充满了对父亲的不满,因为母亲的死,让他至今都耿耿于怀,“那么多年过去,有些事兄长没有忘记,我也不会忘,只有不在意的人才会忘记,就比如天子。”
李忱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缓缓向南流动的河水,“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
李愉听着兄长的话,沉默了许久,“李愉知道,现在并非是讲私心之时,国家有危难,我明白,以叛军的攻势,天子若亲征,必能鼓舞士气,但他却因为一个女人的话作罢。”
从李愉的话可以知道,他对于间接害死他生母的张贵妃也是极为厌恶的。
李忱遂道:“他若真的有心亲征,便不会因为几个女子的话而终止。”
“心性的坚定与否,是在于自己,而非旁人,若能动摇,则说明不够坚定,又或者是,本就无心。”
李愉本还想说什么,只见李忱向他招了招手,李愉遂俯下身,“兄长请吩咐。”
“山南之地靠近河南道,陆善意在称帝,必会进取长安,潼关一旦失守,你要回来护驾。”李忱说道。
“护驾?”李愉似乎有些不乐意,“他若是去往前线亲征,我倒是还愿意护驾,天子不守国门,反而退逃,不如战死呢。”
“这样的父亲,说出来我都觉得丢人。”李愉又压低声音道。
“让你护驾,只是在危难之际取得天子的信任而已。”李忱说道,“你一直在东宫,那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
李愉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叮嘱颖王的太子李怏,“殿下宠信王良娣,王良娣与长平王不和,想要扶持自己所生的儿子南阳郡王李溪。”
“在某些地方上,太子与天子有着共通之处。”李忱说道。
“阿兄说的是疑心,还是指对于后妃?”李愉问道。
“都有。”李忱回道,“当所有人都向着长平王时,太子就会变成当年的皇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废立,而那些从前不愿听的枕边风,也会成为一把利刃。”
“兄长是想让我组建自己的势力来扶持长平王吗?”李愉直言问道,他似乎不太乐意,“那还不如辅佐兄长您呢。”
李忱回头瞪了李愉一眼,李愉摸了摸脑袋,“李愉知错。”
“十七,记住,祸从口出,有些话,即使是你心中所想,也不能将之说出于口。”李忱提醒道。
李愉瞪着双眼,旋即叉手,“我明白了。”
“今日我就不折柳送别了,”李忱说道,旋即拿出一包果子塞到李愉手中,“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兄长,莫要忘记我的话。”
李愉看着果子,瞬时泪如泉涌,他扑通一声跪在李忱膝前,“自从母亲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我爱吃什么了,兄长的教诲,李愉一定谨记。”
作者有话说:
只是以安史之乱为背景,不会按历史走向哦。
皇子都是虚构的,不要联系历史哈~
第148章 长恨歌(一百零二)
天圣十四年十二月, 平原太守严真清起兵反抗,其他郡县官纷纷归附,并推举严真清为盟主, 共同抵御叛军。
十二月十七日, 段梓光奉陆善之命带着东京留守李成、御史中丞卢义与采访判官蒋卿的人头来到平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