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官至长平王府,是为雍王离京一事, 没过多久,见完东宫属官的李淑,并没有当即骑马出城, 而是回到了内院。
他脱下靴子来到卧室, 在东房门前驻足。
咚咚!
房门被敲响, 将崔瑾舟从睡梦中惊醒,嫁入长平王府已有多日, 期间与长平王回过本家, 如今虽然渐渐能够入睡了,但睡眠依旧极浅。
“谁?”崔瑾舟警惕的攥住被褥, 将自己的身躯裹紧。
“我, 李淑。”李淑回道。
“何事?”
“雍王今日离京, 父亲命我出城相送。”李淑回道。
听到雍王离京, 崔瑾舟双眸一睁,她从榻上起身,只裹了一件外衣就将门锁拉开,“什么,兄长要离京吗?”她问道。
对于突然打开的房门,李淑惊愣了一下,才从睡梦中苏醒的崔氏,披散着青丝,入睡时所穿的衣衫也十分单薄,他下意识扭过身去背对,“是,王叔应是陪叔母回朔方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崔氏来不及多想,便转身回了屋子,她坐到镜台上,因着急而手忙脚乱的在妆匣中翻寻。
李淑回头看着屋内,他忽然心生羡慕,有人会自己着急、担忧,亦或伤心,“女为悦己者容吗…”
“来人。”李淑闭眼唤道,“替郡王妃更衣梳妆,你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喏。”屋外早已等候了众多侍婢,在她们有条不紊的帮助下,崔氏很快就梳好了妆容。
而在府外,李淑也早已经备好了两匹骏马,一黑一白,“王叔是乘车出的城,马车在短时间内很难赶上。”
李淑将自己那匹较为温顺的白马牵到崔瑾舟跟前,上马后,她握紧缰绳,生涩的向李淑道了一声谢,“谢…谢谢。”
李淑上马,扬鞭道:“跟我走。”
两匹快马疾驰在长安城的街道中,向东北处的城门驶去。
经过城门时,守门的禁军纷纷叉手,未有敢阻拦者,待二人离去后,禁军便开始小声议论。
“方才没看错吧,长平王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没眼力见,那女子如此美丽,定然是长平王妃了。”
“呸,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呀。”
“就算看不见,想也能想到,长平王刚大婚不久,那郡王妃可是左相之女,出身清河崔氏,名门大家,据说其容貌,冠绝长安,比当年的崔贵妃,还要好看呢,长平王一定是带着爱妻策马扬鞭,出城游玩,多美好的事啊。”
城外,快马卷起一阵风沙,一道白光划破天际,阴暗的天色渐渐明亮,尽管李淑控制了速度,但不擅骑术的崔氏,因为体力不支,遂逐渐跟不上李淑的脚步。
“你还好吧?”李淑慢下速度回头关心道。
崔瑾舟摇头,咬紧牙关,旋即扬鞭道:“我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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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
二人骑马追至灞河,方才看见官道上的马车,“王叔。”李淑一边追赶一边吆喝。
跟随的侍从听见声音后,将其转告给了文喜,文喜打马靠近车窗,俯下身道:“郎君,娘子,好像是长平王追来了。”
“停车。”长平王会来,李忱一点也不意外, 甚至觉得他来晚了一些。
“停车。”车夫勒住缰绳,赶在渡过灞桥前将马车停住。
青袖跳下车,与文喜一同将车座后方的轮车搬出,苏荷躬身出来,小心的搀扶着李忱。
“吁。”长平王李淑勒住缰绳。
崔瑾舟粗喘着大气趴在马背上,马背上的颠簸,让她十分不适,才过去没多久,额头上就已经布满了汗珠。
苏荷见状,并没有上前,而是轻斥李忱,“你难道没有告诉瑾舟你要离京吗。”
李忱没有说话,苏荷也没有继续责怪,“好好去道个别吧。”
李淑将崔瑾舟扶下马,随后朝推车上前的李忱弓腰叉手,“王叔。”
李忱坐在轮车上,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二人,那关中的风沙,将崔瑾舟精心打扮的妆容吹乱了些许。
李淑走到河畔,折下一支杨柳,“淑儿不会说什么祝愿的话,今日折柳送别,愿十三叔一路平安。”
“好。”李忱收下柳枝,“小淑,你是一个好孩子,瑾舟在你府上,我也能安心,明珠虽然蒙尘,但终会有重见光明的那一日,君需耐心等待,忌骄忌躁。”
李淑叉手鞠躬,“淑儿谨记王叔教诲。”
李忱点点头,李淑旋即将两匹马牵到远处,苏荷也在马车旁没有上前,她们都将这短暂的离别时间,单独留给了李忱二人。
“连兄长也要走了吗?”崔瑾舟泪眼婆娑的开口问道。
朝中局势的变化,让清河崔氏许多在朝为官的子弟纷纷请离出京,其中就包括她的一些堂兄弟,以及闺中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