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李忱暂时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李守忠见李忱胳膊上有伤,“雍王,您胳膊上的伤。”
李忱回过头,很显然李守忠到来的时辰比自己预计要早,她推着轮车走出,“李太守赶来的太及时了。”
“下官是听到了长安城的爆炸声,所以没等大王的信号就提前率人朝长安赶来了。”李守忠道,“扶风郡王太守应该也在来的路上。”
“好。”李忱要来了纸笔,将北衙禁军与南衙十六卫中可能叛变的军官名字一一写下,“找到一位名叫邢载的读书人,他带着假面,还有户部郎中王瑞。”
“哎呀,娘子,您还烧着呢。”老者跟随强行下榻的苏荷出来。
“十三郎。”苏荷唤道。
李忱回头,焦急上前,“你怎么下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苏荷眼神坚定的看着李忱说道。
“你…”
“大王,此次下官带来了上洛郡两个折冲府以及上洛郡的乡兵共计二千五百人,加上扶风两郡,足有五千人马,在统一的指挥下,消灭那群叛军只是时间问题。”李守忠作为上洛都督兼太守,以多年的统兵经验说道。
两名折冲都尉就候在医馆外,顶着冷冽的寒风,“咱们没有鱼书就随都督领兵冒入长安,都督本就得罪过右相,要是…”
“长安兵乱,就算没有鱼书,我们平乱也有功劳,长安城现在就像一片散沙,若没有我们,这些叛军便要得手,今夜死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圣人总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
医馆内,李忱依旧充满了担忧,除了病温未消,苏荷身上还有外伤。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里,只有我了解你。”苏荷又道,她走上前,握住李忱的手,“请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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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
邢载集结了在万年县的叛军人马,准备从各门攻入,但集结后,他发现比原先计划要少了许多人马,仔细看着军中装扮,才发现不见长城内的折冲府卫士,然而眼下情况紧急,便再没有顾及如此多,“攻城!”
宫内,随着场面越加混乱,皇帝身边那些出身名门的侍卫官亲从,几乎全部跑散,千牛卫叛乱时,一些从未作过战的禁军也都纷纷逃散。
因此龙武卫与羽林卫聚拢的人马,能用的便只有数百人,其余禁军都在下令关闭宫门时,被困在了宫外。
而那些数目众多的仪仗甲兵,在作战之上不堪一击。
皇帝不知道的是,今日的局面,都是退居内宫贪图享乐的他,一手造成。
陈元礼与左羽林卫将军为护皇帝,皆有负伤,忽然一道城门被破,大批叛军涌入殿庭。
陈元礼撕下一块布,将手臂上流血的伤口绑紧,“保护圣人。”
“今夜的叛军人数,看来不下数千人。”
“区区数千人。”惊魂未定的皇帝因突然的剧烈跑动而粗喘着大气,“朕可是有十几万宿卫军。”
龙武军中有几个军官听到皇帝的话后,私下里不禁耻笑了一番皇帝的不懂军事。
“又非正面交锋,况且敌暗我明,岂能以兵力论强弱。”
今夜是上元之夜,万家灯火齐明,全城的宿卫军都在观赏灯会与盛宴,正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蛰伏于暗处的叛军突然发动袭击,使得不少禁军都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身侧叛军所害,这给多年没有战争发生的宿卫军中带来了恐慌。
京都安宁了数十年,习贯了太平日子的中央禁军与卫士,面对突然来的兵乱,还依旧坚守的士兵,十不存三。
而叛军却早有准备,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为上元夜这一天发动叛乱而秣兵历马。
很快,随着大量叛军冲入宫中,陈元礼的龙武军与羽林军很快就要不敌。
让陈元礼感到疑惑的是,就算自己派去禁苑的人马被叛军所杀,叛军也在前往禁苑的各个入口安排了防守,但禁苑就在太极宫后方,长安城的动静如此大,竟没有一支禁军队伍前来救援。
皇帝看着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叛军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恐慌的躲在陈元礼身后,“陈卿,为何没有忠臣来救朕?”
“圣人小心。”陈元礼拽着皇帝躲开一记突刺。
皇帝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地上堆满了尸体,流淌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黄袍,“朕的十万大军呢?”
“他们在禁苑,为何不来驰援?朕平日里花了那么多银子供他们吃喝,如今到了危机时刻,却不见人影。”
听到皇帝抱怨的话,左羽林军将军愤怒的挥刀砍向叛军,作为军官,他并不想死在叛军,死在自己族人的手上,“禁军没有陛下的诏命,谁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