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而求其次。
只能万幸,自己还能待在他的身边。
“你想什么呢?这间房怎么连个迷你吧都没有?我饿了,有没有吃的东西?”裴柯跪坐在长沙发上,眼神左右环顾,打量着乏味可陈的客房,嘟囔着要吃饭。
“你怎么进我的房间?”莫亦洵刚刚沉浸在婚礼回忆中,没留神就让裴柯钻了空子,进了房间。
“我没有钱,住不起。要不你去帮我开一间?”裴柯露出狡猾的笑容,抬了抬眉稍,“但前台说,没有套房,被你住了。”
“你还想住套房?”莫亦洵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不是已经没有钱了吗?”
“员工宿舍也得安排下吧。好歹我也是你老板的弟弟。”裴柯说这话的时候,心可一点都不虚。他也看得出莫亦洵对裴睿轩言听计从,拿捏着分寸,又加了一句:“我可是亲弟弟。”
“现在只是我的助理。”莫亦洵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话筒,笑吟吟地说,“麻烦再开一间房,把房卡送到我的房间。对,挂我的账。”
裴柯双手合十,冲他作了个揖,乖乖地立在房门口等钥匙。
莫亦洵给自己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喝水的时候,余光扫到裴柯的身影。
落日余晖正好滑过房间,光影层层叠叠落在裴柯的身上,他侧身立着,头朝着门外张望,手却舍不得从机车夹克的口袋里掏出来,咬着唇角嘟囔:“怎么还没来啊。”
“你有点耐心。”莫亦洵随口敷衍,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
“来了来了。小姐姐谢谢你哦。”裴柯一把就接过房卡,看了一下上面的房号,然后冲着莫亦洵挥了挥手,直至对面的门,“就在你对面。”
他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在光影中,绽放得很好看。
莫亦洵失了神。
裴柯笑起来,和他哥也太像了吧。
他知道兄弟两个是同父异母,年龄也差了不少。可刚刚那一瞬,莫亦洵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裴睿轩,呼吸都变了频率。
想什么呢?
裴睿轩是裴睿轩。
裴柯只是裴柯。
裴柯喜滋滋地跑回自己房间后,莫亦洵清空了客房的长桌,把看不懂造型的摆件挪到地上,在桌面上摊开厚厚的蓝图图册。
其实,用不上做得那么细致。项目的信息,只要他想知道的,一个电话,就会有相关部门的人,给他递送上详细的报告。
不过,这么多年来,莫亦洵习惯了事必躬亲,亲力亲为。
一个项目顺利与否,需要多个部门之间的相互协助。但往往,每个部门,各个供应商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只是少沟通了一条信息,就导致项目整理拖延,推倒重来。
曾经有个项目,因为绿化供应商急着覆土种树,管道都没铺完,挖开的沟就被填上了。等到发现的时候,几百棵刚刚种好的树,又被连夜拔起。
需要一个统筹大局的人。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事情细碎,跟进起来有点繁琐。
不过,累一点也好,总好过时不时会想要去关注裴睿轩发在朋友圈的恩爱图。新婚燕尔的小情侣,杀伤力太强,每回发图都是九连杀。
还没有落地,只是在飞机上,吃个飞机餐,都能硬拗出那么多造型。
裴睿轩的朋友圈一向精贵,这些照片恐怕是专门发给亲友团看的。
莫亦洵暗想:是不是该窃喜,自己在他的亲友团分组里。
蓝图还没有看完,夜已经深了。他吃过酒店准备的夜宵,什锦炒饭和排骨汤,就准备换浴袍洗澡睡觉。
就在这时,门被咚咚敲响。
“莫亦洵,你睡没睡?快救救我!”裴柯哭喊着敲门。
莫亦洵身上的浴袍刚刚解开,只好系上腰带,打开房门:“怎么了?鬼哭狼嚎的。”
“淋浴坏了,一会热水,一会冷水,快被冻死了。”裴柯哆嗦着,裹着浴袍挤进房间,“前台说我那一侧的房间,水阀出了问题,得明天才能来修。”
虽说入了春,但到了晚上,天气依旧很冷,还有些冻人。
莫亦洵没有拒绝人进房的理由,只好指引他去淋浴间。
裴柯的头发全都湿了,发丝间还残留着没有清洁干净的泡沫,颤颤巍巍地喊着:“冻死了,冻死了。”
随着淋浴间花洒打开,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出,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心满意足的感叹:“终于活过来了。”
莫亦洵看裴柯一气呵成的动作,嘴巴勾起笑,轻轻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和你哥一点都不像。”
裴柯23岁,和他哥接管公司时的年纪一样了。
那一个能面对董事会的挑衅而宠辱不惊,运筹帷幄,这一个却还是咋咋呼呼,嘻嘻哈哈的幼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