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会劝她的,他们对她紧张着了,不会让她再出事的。”胡庭钧眼皮也没抬,看着手中从宫里拿出的破了个小口的五彩红龙盘碗淡淡的说道。
“老太爷那儿是不是要再去打点打点,若是他们去小宅子为难张家小姐咋办?!还是去小宅子提个醒啊?”李荣又道,他一心想给他们骄傲无比死要面子的爷找个去见张家小姐的理由……
“是啊,要不让我们去守几日,万一族里的人去了,那边都是女人,又没个大老爷们在……看昨儿三奶奶也太可怜了,唉!我就不信爷的心里能好受。”谭龙从外面刚进来,听到李容的话很是赞成。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这是灌了什么迷魂汤?‘聋子’就算了,他说话一贯不用脑子,怎么你也这样!大太太今儿肯定会去老太爷那儿的,都说了她们对她宝贝着了!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你们也知道那边都是女人,那是我们该随意进出的地方吗,若不是老爷逼着每月要去送银子,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去那里,不见那女人!”
胡庭钧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瓷碗,罕见地突然发火来。
从昨儿起,他满脑子都是张金衣满脸悲愤的模样,挥之不去也无法释怀。事也没心思做,夜也难寐,正心烦意乱着又被李荣和谭龙这么一说,实在是无法控制才爆发了。
“我出去一下,你们不要跟来了。”说完胡庭钧大步走出了房里。
“爷——”李荣一把拉住谭龙的胳膊,不让他撵出去。
“爷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我只说我们去守着,又没说让爷去啊,这么多年都没见他这样了……他这是要去哪里?”谭龙对胡庭钧这样很是不解。
“他这是心里憋屈的,去的地方嘛——自然是我们不该去的,你就不要管了。呵呵。”李荣从窗子看着胡庭钧的背影,摇着手上的纸扇乐呵道。
张金衣用过早膳,唤来柳妈和丫头们,也叫来了刘婆子。她照之前想好地吩咐了一番。
柳妈听到让任何男人都不许出入小宅子,立马就问那三爷呢?
张金衣一愣,忙说,三爷是胡家的人,这是胡家的宅子,没有不让主人进门的道理。她只想着不让张金贵出入,没想到每月要拿银子来的胡三爷。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到他,这送银子的财神爷也不能拒之门外啊。
柳妈寻思着,小宅子来的男人除了郎中和胡三爷,那就是张家大舅爷了,敢情她这是怕自己的兄长来借银子。不过这倒随了柳妈的心意,张家的女儿不回自个儿家里,腆着脸住在胡家也就算了,这张家大舅爷居然也好意思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这事原本就像个石头子咯在心里,怎么想都不痛快,太太又没发话,不然她早就数落张金衣了。
果不其然,张金衣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叫门声。
刘婆子一听,这不是张家大爷的声音吗,她立马就准备去开门。
“你站住!准备干啥去?”柳妈蹙着眉问道。
“去开门啊,听着这是张家大爷的声音,这些日子都听熟了……难道说,张家大爷也不能进来?”刘婆子看看柳妈又看看张金衣,有些不解。
门外张金贵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许是见无人应,他干脆用拳头砸起门来,砸的‘咚咚’直响。
“我去回一声,跟大爷说清楚,免得他急。”柳妈说完朝院子走去。
背后传来张金衣的叮嘱“妈妈就说是大太太昨儿生了气,让我禁足,不许出房门,也不许人进来,特别是男人。免得被族里盯住了要来找事儿。”
柳妈听张金衣说完,满脸的不屑走到门后,大声问来者何人。
张金贵忙报了名字,说又急事找妹子,让快开门。
昨儿夜里他就惦记着这些首饰,若不是怕人说闲话,他夜里就来了。今儿他起了个大早,准备趁着他娘去阆苑赏花,偷偷将首饰要来再放回去,免得事情败露了,扯出了春熙,以后想顺点啥就难了。不过这叫了半晌也没人应门,他顿时感觉不妙。
柳妈于是客客气气的在门里和张金贵解释了一通,请他过些日子,等族里消停了,大太太气消了再来。
张金贵昨儿不够资格去阆苑,也就不知道张金衣发生的事。柳妈的话他也没听进去,一听不让他进,就疑心这些都是张金衣的托词,就是不想还首饰。他顿时更急了,又开始猛地砸门起来。
小宅子的大门是实木做的,结实着。这南方的小宅院又没有院墙什么的可以翻进去。张金贵在门外干着急,只能一个劲的大声叫,用力捶门。
捶的月香心里阵阵地发慌,张金衣倒是悠闲地在房里学着本尊画画,只不过她画的是桌上摆地花瓶,而不是胡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