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散落的细瓷碎片上还有些泡开了的茶叶,那是他爹冬日里常喝的祁门安绿……
朱忆宗和张金衣又分别在宅门后面和另一个房间里发现了金水和谭龙的尸体,他们俱都是披头散发,除了脖子上的伤口之外,身上还有多处剑伤。很显然临死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张金衣悲恸的看着谭龙的尸体,感觉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维,和身体一样变得麻木了。她身体里的水分好像已经被风干,尽是再也哭不出来。就算在恶梦中,她也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
随后出来的胡庭钧很快就发现她对着大门后的暗处一动不动,就如同被钉子定住了一般。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的心缩成了一团,他屏住了呼吸,慢慢的往前走过去……
他走到张金衣的身边,借着身后灯笼里渗出的昏黄亮光,他看到了耷拉着脑袋半靠在墙角暗处的谭龙……
他拨开身边的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双腿直直的走了过去,在谭龙的身边跪下……
“这里有封……”朱忆宗从堂屋里出来,手里举着一张信纸,话还未说完,见到此番情景,又把‘信’字咽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不能死
胡庭钧怔怔地看着谭龙的尸体,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天嘶吼了一声,大颗的泪滴挂在了他的眼角……
良久之后,他方才站起身,面上已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唇上渗出了血。
他接过朱忆宗手中的信,慢慢的折好掖进腰间。而后抱起谭龙的尸体径直朝大门外走去……
朱忆宗也帮着他将谭龙和金水埋好。
张金衣提着灯笼,一动不动的站在夜风中,默默地为他们照着亮。
胡庭钧最后掬了一把土洒在新坟上,毅然转身往山下走去。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仍是呆呆望着坟头的张金衣。便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灯笼,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山下走去……
“唉,等等我——真是没义气啊”朱忆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不是你的错。”胡庭钧轻声说道。虽然声音还是有些冷冽,但已经算很柔和了。
“你是如何打算的?”张金衣答非所问,愧疚什么的现在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要救回胡老爷而且要让胡庭钧活着回来。
他们牵着手走到了马车前,张金衣正打算抬脚上马车,却发现身子一轻,已经横在半空中了。胡庭钧将她抱上了马车,抱上去之后便放开了她,好像单纯的只是想帮助她一般。
见车厢里并没有传出什么声音,朱忆宗才跳上马车。
他看了看虽然默然无语却仍是牵着手坐在了一起的二人,坐在了他们对面。
“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朱忆宗说道“你该不会认为只要按他们的要求就能救出你爹吧?”
信上说若想救胡老爷和衡伯的性命,就让胡庭钧明日清晨去花山官窑。
很显然,那意思就是让他交出秘方,并且要当着他们的面亲自烧制出珐琅彩。
但至于胡庭钧按他们的要求做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完全可以预见。
胡庭钧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可以信任的人吗?我是谁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帮助,而我也许可以给你帮助。”朱忆宗顿了顿又道:“都统齐世大人有两个护院武士,一个是金枪霸王拓跋山,据说其五十斤八尺长的金枪守起来水泼不进,攻起来可以一口气挑落十辆战车。”
“那金枪不会真的是金子做的吧?”
这种时候,张金衣竟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这让朱忆宗有些抓狂。“当然不是,我认真的瞧了一下,估计大部分是用黄铜做的。你不要插嘴,让我接着说”见她又要张嘴,他忙抬手制止了。
“不过他最近受了伤,肯定不会来这里。另一个是无影剑萧狂,会各种兵器,尤其擅长用剑,剑很快,所以叫无影,他尤喜将对手一剑封喉……”他突然打住,表情也沉重了起来。“看他们的伤口,这次来的应该就是他了。”
“你和他也比试过?”胡庭钧咬着牙问道。
“没有,不过我见过他用剑。”朱忆宗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
“他是不是随身带着一根长木簪?”胡庭钧又问,他记得上次在宝仪的房里时被那木簪捅过。
“木簪?他也来了?这个人可以交给我,他是齐世的幕僚之一。暗器用的很是了得,而且喜欢在上面淬毒。不过,连衡伯都被他们捉去了,应该还有人也来了。”他当然指的不是普通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