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将麻绳围住两颗树杆,让马夫抓住麻绳的一头,再将另一头缠在一段枯树枝上递给了胡老爷,让他把麻绳牢牢的系在自己的腰上,再将抓紧麻绳等我们慢慢的拉你过来,你就慢慢脱去被树杈挂住的马褂……
胡老爷依言接过麻绳,忍着痛将麻绳牢牢的系好,然后双手抓着绷紧了的绳子。张金衣慢慢的把他往跟前拉,那边的树旁的马夫也一点一点的把绳子往回收。
树杈慢慢的被胡老爷拉弯了,绳子很难拉动,他便小心翼翼的脱去了一边的马褂,正在这时,那个树杈的树根被拔起,掉下了山崖,他也在瞬间失去了依托,也往下面的山壁落去,张金衣赶紧抱住了他的腰,两人齐齐的悬在麻绳上撞向了山壁上的石块。
“啊”张金衣痛呼一声,她隔在了胡老爷和石头中间,背上被石头硌得生疼。不过,两人看来性命无忧了,她攀住了旁边的树,扶着胡老爷起来。
“老爷还好吧。还能不能走?”
“嗯,还好,只是你的背……”
“应该无大碍,只有有点疼而已。”张金衣咧着嘴笑了笑,让胡老爷放心。
见胡老爷无大碍也攀住了树,她才放心的解开了他腰上的麻绳,和赶过来的马夫一起将他拽上了山路。
“这是怎么回事?”终于安全回了马车,张金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唉,今儿我访友回来,马车走到这半山腰,不知从哪里扔出来一串炮竹,炸得马都受了惊狂奔起来,马车很快就掉下了山崖……魏林带着我跳下马车,滚下了山坡,我被挂在树上,他却滚了下去,也不知是否还活着……”胡老爷的语气低沉下来。
“等会儿老爷再找人来寻寻,兴许他也和老爷一样,挂在了树上。”张金衣安慰道。
“希望如此。不过,待会儿可不可以请你帮忙找些人来寻他。今儿的事请先保密,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胡老爷抬起头,蹙着眉一脸肃然的望着她们,神情很是凝重。
“那倒是可以,只是……好吧。”张金衣估计他有些话可能不便告诉她们,便不再细问了。
“你知道焦郎中那儿吧,送我去那里,我的腿和肩膀可能都断。你的背上也让他瞧瞧。”
“嗯,我正准备把老爷送那儿去的。”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胡老爷又道:“你方才为何要扑过来,你真的是不怕死吗?之前闹瘟疫那会儿也是。”
“我之前注意看了下面的,也想过万一树枝断了,老爷就会撞上那些石头。老爷年纪大了,又受了伤……我自信可以紧紧的抱住老爷不会松手,而且我事先将麻绳缠在两个树上,也牢靠的很。所以我并不是找死。至于瘟疫村那事,那是没办法,我不能看着死那么多人而什么也不做。”张金衣认真的解释道,说完她又觉着自己很好笑,这么解释好像是在为了改变胡老爷对她的看法一样,都收到休书了,还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胡老爷闻言叹了口气,思忖了小会儿又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这一生经历过很多事,也阅人无数。但却是弄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这前后的差别应该太大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嗯,奴婢也觉着小姐自从那次复活之后,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看到小姐现在的样子,很难想象之前的事。”月香忍不住插嘴道。
张金衣笑了笑:“这个世上原本就有很多奇怪的事。我还听林妈说过,有人死了之后,灵魂会附身到另一个刚死去的人身上……”她本想还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胡老爷和月香都一脸惊诧的望着她,眼神里还有惧意。她忙摆摆手:“我不会是那样,我又没有死过,我只是失去了之前一些记忆。”
“你真的忘记之前的事了?真的是做梦梦到了那个丫头将你推下井里的?”胡老爷还记得那天张金衣审月眉的事。“是后来慢慢想起来的?”他可不相信做梦能梦到这些。
“不是,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想起之前的任何事。那个也不是做梦梦到的,是我亲耳听到的。其实我在棺材里那几天只是身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脑袋却是清醒的,我亲耳听到了那丫头的忏悔,所以一直防备着她。”
“难怪小姐醒来之后反而和奴婢亲热些,对月眉姐冷淡了。当时奴婢还觉着奇怪,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奴婢觉着小姐虽然想不起之前的事,但却懂很多以前不知的事。奴婢有时候还想,小姐是不是被哪个状元鬼上身了。所以小姐方才说那个灵魂的事,奴婢还真有点信了。小姐真该去找个神婆瞧瞧……”
“大过年的,你这妮子休要胡说八道,小姐我若是鬼,今晚就掐死你这碎嘴丫头。”张金衣假意嗔道,忙将话题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