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衣今儿并没有让丫头们在跟前伺候倒酒什么的,但夏风和月芽儿还是要负责传膳,她们要将主子桌上冷掉的菜端下来,再换上热的新的菜肴。
她们一进厨屋就听到陶寡妇和月香在招呼她们。
“让芽儿先吃,我还要将这盘菜端上去。”夏风又端起了刚出锅的那盘爆炒肚丝。
“来,你坐下吃,让我替你去吧。”陶寡妇笑着从夏风手上接过了冒着热气的菜盘子,将她轻轻推到圆桌前“你还一口没吃呢。”
“这不好吧,不合规矩吧。”夏风低着眉瞅着林妈,试探道。
“没事,今儿过年,来的又不是生客,朴少爷和小姐都不会介意的,是吧?林妈。”
“去吧去吧,当心菜凉了。”林妈对陶寡妇挥了挥手,夏风方才坐下。
朴老爷正举着酒盏,红光满面的笑着和张金衣说起在某个岛上的奇遇。他一抬头,视线正遇上端着菜来的陶寡妇,顿时愣住。
张金衣听故事听到一半,见朴老爷突然僵住,立马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正垂着头上菜的陶寡妇。
“老爷,你认识陶婶?”她好奇的问道。
听到张金衣的话,朴老爷才如梦初醒,慌忙垂下了头,但陶寡妇已经开始大着胆子细细打量他了。
“你是——你是——你没有死……”陶寡妇是了半晌,却是舌头打了结般,说不下去了。她直勾勾的望着朴老爷,眼泪立马就如泉涌般流下来了。
“老夫先告辞了。”朴老爷却是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快步往外走去。路过陶寡妇身边时,更是加快了脚步。
“相公——”陶寡妇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颤抖着声喊道。
张金衣和朱忆宗才恍然大悟,原来朴老爷竟然就是陶寡妇那死去的丈夫,是憨包他爹……
“你认错人了。”朴老爷却是用力拂开了陶寡妇的手,飞快的跑了出去,留下了嘤嘤直哭的女人。
朱忆宗也赶紧追了出去,张金衣看着陶寡妇,忙让她坐下。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会子又勾起了她不愿想起的记忆,心情立马低沉下来。
不一会儿朱忆宗就回来了,他看着张金衣摇摇头,表示没有追上朴老爷。
“我爹……”朱忆宗发觉在陶寡妇面前称呼朴老爷为爹很是不妥,忙住了嘴,但他又不能透露他们秘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说“爹其实也很想念大婶和孩子,但……但有些苦衷……”
“苦衷,又是苦衷。”张金衣苦笑着摇摇头,虽然她很明白朱忆宗口中这苦衷的意思,但一听到这个词她就觉着分外的刺耳。心道:男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不过,现在还是应当安慰陶寡妇:“算了,大婶想开些,至少知道了他还活着,也算是件好事啊。”
陶寡妇却是一个劲的哭,眼泪像失灵了的水龙头,根本关不住。
张金衣很理解她的心情,也不再劝她,干脆由她哭个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各怀心事
朴老爷到底还是走了,按朱忆宗的说法,师傅觉着没脸见老婆孩子,再则他的那份差事实在太危险,不敢有家人……最后一句话朱忆宗坑巴了半晌才说出来“金衣……师娘和憨包……就拜托……”
“没门!谁的老婆谁照顾,又不是没爹的孩子,这不是还没死吗?!……这是什么逻辑?!家人岂是想有就有,不想有就能消失的?!还真让人无语……人又不是没有知觉的包袱,他都不问陶婶和憨包的意见就自己决定……”
张金衣的情绪突然失控,冲着朱忆宗好一通咆哮,好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和郁闷都借机发泄出来。
朱忆宗很是惊异,他讪讪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过,但他倒是很认同她所说的,方才他也是这么劝了师傅半晌。
“算了,你快走吧,免得你师傅等急了。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好好待陶婶和憨包的。”张金衣仍是怒气难平,但她也意识到不该冲着朱忆宗来,方才着实有些过了,现在也举着很是尴尬,忙转过身准备回院子去。
“金衣——”朱忆宗叫住她“我走了,可能年后才能回来。”
张金衣轻轻的‘嗯’了一声,又挑眉问道“会回来吧?”
“若是有人想念,我会回来快些的。”他笑嘻嘻的说完,便对她挥着手转过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她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望着大门打开又关上,没有了他的踪影……
当晚她便让陶寡妇和憨包母子搬去了之前胡庭钧住过的那个小院里,自从他们走后,那里一直空着,她让丫头们将那里重新整理了一下,弄了些新的被褥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