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乱来!”萧白玉严厉斥道,紧紧抓住她的手,好像一松开她就会去做什么傻事。万虫啃咬,光是听她这么一说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从不肯说自己的苦处,也不知经历了几生几死才撑下来,怎敢再让她去冒这种险。
她绞尽脑汁想让秦红药放弃这个念头,秦红药见她苦思的模样也不打断她,还是相当享受她极难得的紧张之色。她思量了片刻道:“我带你去九华山藏书阁里瞧瞧,那里存放的都是九华派的正统武学,你看了说不定会摸索出什么,就莫要再去想那种危险的法子。”
怎么也料不到她想出的办法竟是将九华派敞开,任由自己学习领悟门下武功,要知道一个门派得以立身江湖的根本就是门下独有的武功心法。九华派以刀法及九华纯阳功闻名与武林,多少人对九华派的功法趋之若鹜,各门各派派来争夺武功秘籍的人足已将山路踏平,却全被萧白玉一刀拦在了山外。
秦红药收起笑意,瞧了她半晌,明明心中已极为感动,却还是强装冷静道:“私传本门武功可是大忌,不怕你门下弟子说你欺师逆祖么?”
萧白玉不断地扫了她几眼,偏过头时脸上已泛起一层红润,喉中因为羞于说出口而有些干涩,小声却理所当然道:“你我已经拜堂,你便不是什么外人,给你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秦红药再说不出话来,只剩满心爱意横溢,双手一揽便将她抱进怀中,感觉到她双手温顺的环上自己腰间,胸口凝了好一会儿才向她保证道:“放心,我不想着那种法子就是了。”
萧白玉在她怀中默默笑了起来,与她静静相拥了片刻,只觉最幸福之事也不过如此。她偏过一抹余光瞧了瞧天色,还是大亮着,也不知是过了几日,正当她想询问时,寂静几日的耳畔忽然响起低沉厚重的钟埙声,传递的极快极广,只几瞬的功夫漫山遍野都是九华派特有的埙鸣震耳。
秦红药咦了一声,低笑道:“那丫头跑的还挺快,这就回来了,我们萧掌门准备好了么,该出去了。”
不必她再问,萧白玉站起身来,双眸明亮清朗,嘴角含着的笑意不曾离去。她阔步走向山洞外,手掌一扬,绳索被她内力引来落在掌心,她一脚踏在山壁上,回头狡黠道:“还要请秦护法再帮衬一把。”
秦红药失笑的走上前,托住她腰间,脚尖一点,一句“悉听尊便”同两人的身影一齐高高跃在空中,萧白玉已能自己踏足在山壁上向上跃去,但难免气力不济,落脚之力也不是非常扎实,时不时会向下滑几步。但每当身子有下滑之感时,总会有一股力道托在腰间,给她片刻喘息提气的时机,如此反复,两人终是跃上了观音峰顶。
周城三人很早便在峰顶上等着她们,一见到师父的身影出现在山头,双膝一弯齐齐跪在她面前,周城和吴均还能硬忍着通红的眼眶,沈垚却已抽噎了起来,泪水滚滚落下。周城哑着嗓子道:“是弟子该死,才让师父遭了这么多罪,这回请让弟子们来保护您。”
随着埙鸣声不断,聚集在附近的九华派弟子都被引了过来,片刻后峰顶已跪满身着白衫的弟子,足有一二百人,俱是萧白玉这十年间亲手教出来的。他们重重磕了一响头,齐声喝道:“恭迎掌门回山!”
喝声震彻山谷,连山间枯枝都在微微颤抖,身后奔涌而下的瀑布狂浪也随着哗哗作响,萧白玉立在山头,目光一寸寸掠过跪在峰顶的弟子,似有波涛巨浪在胸口翻涌奔腾,满心慰藉与畅快。早在她想通陆坦之迟迟登不上掌门之位就是因为这群弟子一直在坚守相信自己,便再不会怨他们,当日毕竟是当着武林盟主的面,而她又拿不出任何凭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怪不得他们。
沈绘自山路的一头窜来,灵巧的穿过人群,站在两人面前一脸骄傲的挺了挺胸,似是在说自己不辱使命俱都办妥了。她身后追着陆坦之请来的杀手刺客,泱泱的一群人全都从山路涌来,陆坦之跨在最前面,看见跪在萧白玉面前的弟子,顿时一脸滔滔怒火,暴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给我起来!”
但跪下的弟子们却无一人听他命令,只充耳不闻的瞧着他们的掌门,萧白玉抬了抬手,声音不高却传遍峰顶:“大家都起来。”
众弟子唰的一声齐响,直挺挺的站在萧白玉面前,身体一转右手已扶上腰刀,各各目光严峻怨恨的盯着陆坦之。陆坦之一呆,之前低眉顺目的九华派弟子却像是忽然换了个面目,似是把他当做眼中钉一般,他神情更加怒不可遏,大吼道:“你们想干什么,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