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这是江湖闻所未闻的琴音乱心摄魂之术,一听王妃失踪,这术法似是也失去了效用,让他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居然浑浑噩噩地纳了一位王妃,但这中间相处地过程却是忘得一干二净,根本想不起她究竟做了什么,又是为何而来。洛王爷怔怔的坐在上位出神,下面的人也没一个敢出声,一时场面都似冻住。
许久后,洛王爷才醒过神来,一时只觉心神极疲,脑袋中像是扎了根针阵阵作痛,活像是这十天半月里都未睡过一觉,他惫懒地一挥手,失去了再报复姜家地念头,只要太子的死因不曾归结到他头上就没有大碍,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便放人。”
这边沈绘也悄悄混在人群中,一听洛王爷那边来人下令明日放人,总算长长得舒了一口气,无声无息得脱离欢舞相庆的人群,再度潜回客栈。楚画也是一夜未睡,早就换去她王妃的华服,借了沈绘一件便服,抹去妆容拆了发髻,背上覆着琵琶,俨然一副浪迹江湖的游女打扮,即使王府中人同她面对面站着估计都认不出眼前何人。
见沈绘一进门便开口问道:“怎么样,进展还顺利?”
沈绘眉飞色舞道:“当然,有我沈姑娘出马怎会不顺。”
楚画忍俊不禁地抿住唇,眉间眼角都藏着隐隐地笑意道:“这主意不是你那位秦姐姐出的么,怎么都归功到你自己身上了,不知羞。”
“别提了,你我在这忙活了一宿,人家在那边早就呼呼大睡了一晚上,这功劳不是我的苦劳谁也抢不走。”沈绘拿起一杯茶水猛灌几口,随手抹了抹嘴又道:“楚姐姐,你还没同我说怎么当上这洛王妃的,难道王妃位子这么容易做么,那我们还用得着整天东奔西跑么,干脆找个王爷贵绅嫁了,那钱财还不是取之不尽。”
楚画憋不住大笑了出来,也不知是笑她天真还是狂妄,边笑边道:“小绘,你还真是……可爱,我这王妃最多能做半月,再长可不行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同我吐苦水,说一棋盘中藏着摄心大法,堵了你的路,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摄心大法用在琴声中也未尝不可。”
沈绘怎么都觉得她原本要说的绝非可爱这词,或许是傻,更有可能是愚蠢。虽然当时的确细细同她说过这摄心大法地来龙去脉,但楚画仅凭几句话就能自己悟出用法,当真称得上是武学奇才了。沈绘鼓了鼓腮帮子,狡黠道:“那楚姐姐这是在偷学我们鬼谷派绝学了,偷学别门武功可是要被群起追杀的。”
“我哪里有偷学,不都是你一字一句教我的么,况且你们鬼谷派也只剩你一人了吧,你应当感谢我为你们传承才是,哪有恩将仇报之理。”楚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包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道:“走吧,这些都是我从洛王府中偷出的信件,拿去给萧掌门看看。”
沈绘一拍脑门,也道:“对对,我还没告诉她们事情已经办妥了,一起去。”
“等你想起来告诉我们,黄花菜都凉了。”房门忽然被推开,秦红药施施然的走进来,她方才已经将经过看了个大概,十有八/九是那位王爷服了软决定息事宁人。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眼神一瞟示意她们坐下,继续道:“流霜刚从大牢回来补眠去了,白玉也在养伤休息,先同我说罢。”
楚画看她悠哉的喝茶,迟疑了一下问道:“若是我没看错,你应是修罗教之人吧?”
沈绘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挤挤眼道:“放心吧,秦姐姐同萧掌门可是一对呢,不会害她的。”
一对?楚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她的话同自己所想是一个意思,但想一想在地陵中遇险的那一幕,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现在一听到觉得理应如此,不然一人怎会对另一人如此上心,瞧着她受伤就好像伤在自己身上一般,因此除了瞬间的惊讶还真没太多想法。
她也不再扭捏,摊开包袱抖出信件,一封封摆到秦红药面前,大多都是金铁衣同洛王爷的来往通信,秦红药一封封拆开来看,楚画也在一旁解释道:“我发现金铁衣同洛王爷不仅想要招安武林,他们私底下还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牟取暴利,好像在大批量私贩铁铜矿材,不知意味着什么。”
铁铜矿材俱是归朝廷兵部管辖,也明文规定过不许底下的人私自贩卖,洛王爷同金铁衣这是明知故犯,已经是犯了大罪。除了敛取钱财外应还有另一个可能,秦红药往最坏处说道:“铁铜么,怕是要打造大批兵刃火/器,想要大军镇压武林中人罢。”
愿意归顺的便美名其曰招安,不愿归顺的像刀剑门那类,要么暗地里下手杀害,要么就打着平乱镇反的幌子将其归为谋反,再以重兵镇压满门俱毁,着实是险恶用心。楚画不曾料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一时心底直发冷,就算刀剑门这回没有死在金铁衣手中,日后火/炮重兵压阵,人肉之躯武功再高又怎能抵得住凶猛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