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一晃一跪,伤口陡然绽开,堵塞许久的血液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眨眼间就把她背部的衣衫完全濡湿。秦红药喉头一哽,明白这一定是方才她将自己扑住时挡下了那根金蚕丝,许是那些守卫冲了进来,她便一直隐忍不说,生怕乱了自己的阵脚。
其他人也都看到萧白玉背部极快晕开的血迹,姜流霜一跃至她身边,掀起她的衣衫只能看到糊满一背的鲜血,甚至瞧不见那道极细的伤口在哪里。楚画不知她们先前遇到了何事,或许是中了洛王爷为了避免别人查看太子尸体设下的陷阱,但眼看那伤势惊人,萧白玉是她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人,也焦急道:“我带你们出去,找一家客栈或医庐么……不,我直接带你们回洛王府,府中时刻都备着大夫。”
“不行,现在不能动她的身体,得先找到伤口包扎住才行,她经不住这么出血。红药,你运功挡住尸臭,否则尸毒有可能会顺着她伤口进去。你们两个,把外衫都脱下来。”姜流霜一一吩咐过去,秦红药双手僵硬的抱着萧白玉的身体,内力一振撑出屏障,却因激荡的心绪几近失控,迸发的内力猛地撞上四周墙壁,震下片片碎瓦。
姜流霜还撑得住,沈绘同楚画两人却在这强悍的内力威压下几乎喘不过气,只觉自己一举一动都沉重不堪,随时都能招来杀身之祸。两人艰难的脱下外衫,交叠的铺在地上,看着象征王妃身份的尊贵华服就这么被弄脏染尘,楚画不仅没有皱眉,心中还隐隐有痛快之感。
姜流霜想让萧白玉伏趴在铺好的衣衫上,这样才方便她寻找伤口,但秦红药的双手却死死扣着怀中的身体,让她挪都挪不动。还是萧白玉自己动了动身子,秦红药才迟缓的松下力道,托着她轻轻放平。
虽然那根金蚕丝没有贯穿她的身体,却也是深陷进她的皮肉中,姜流霜用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她背上的血迹,一边在晕红中寻找那道应是比头发丝还细的伤口。这般俯平了身子,伤口又悄然合上,才没有溢出更多的鲜血,不过也让伤口更加无影无踪。
萧白玉还没有失去意识,一直咬牙守着一分清明,只是所有的力气都被用来咬紧牙关忍耐着背部某处的剧痛,疼痛过于剧烈时都分不清哪里在痛,只感觉好像从身体内部开始蔓延,最后全身都痛到酸麻。她隐约感觉到那根金蚕丝许是给她背上拉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若真能痛晕过去倒是一件好事。
可她却不能让自己失去意识,模糊的余光瞥到秦红药跪坐在她身边,双手握拳放在膝上,用力到手背青筋都爆了出来,指关节几乎泛白到透明。只是看着她的伤口就已这般,她若是当真晕过去,还不知秦红药会变成什么模样。
萧白玉伏在地面上的手指吃力的挪动,指尖似有若无的碰了碰她的衣角,秦红药轻不可闻的一颤,紧握成拳的手指终于展开,紧绷许久的骨骼都发出清脆的嘎嘣声,掌心轻轻托起她的手指,虚虚的握了握。
萧白玉想要说话,可气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短促,一句话断续不成语:“红药……你,也别看了,怕……你吃不下,饭……”
秦红药却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她分明是在用自己说过的话逗自己,艰难的翘了翘嘴角,露出难看至极的一抹笑,嗓音沙哑道:“怎么会呢,你这么好看,越看越有食欲。”
“好了。”姜流霜坐直身子,收起刚掏出的瓶瓶罐罐,右手探到萧白玉的脊背上,紫儿从袖间窜出,尖细的獠牙缓缓没进她的皮肤中,留下两个明显的孔洞。姜流霜将她衣衫盖了下来,站起身道:“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感觉不到痛了,没伤到内脏,但伤口挺深的,需要在床上趴个几日。”
“多谢。”秦红药心乱如麻的道了谢,伸手为萧白玉理了理鬓发,触手一片汗湿,足见她忍得有多么辛苦。秦红药不忍心她再这么醒着,伸手覆盖住她的双眼,低声道:“你若是累了就闭眼睡一会儿,不用强撑,一炷香后我再带你走。”
萧白玉侧枕着自己的手臂,嘴角含着笑意,在她掌心下摇了摇头,气息似乎平稳很多:“流霜医术很高明,的确不是很痛了……”
姜流霜瞧了她一眼,虽然的确给她上药包扎好,紫儿咬下的那一口也会让她逐渐感觉不到痛,但怎么说也没有这么快就见效。不过也是知她意图,毕竟秦红药冷下脸来着实可怖,那浑身散发的杀气让另外两人都战战兢兢的,便接话道:“最近几日我从你嘴里听到的谢字大概要超过这八年加起来的吧,之前我救了你那么多次都没听你说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