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生想着,却没想到太子的确是没什么兵权,可他借着临行前想要再尽一份孝心,见了皇帝后,挟持了皇帝。
事情发生得毫无预料,等简行生赶到宫中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朝臣哆哆嗦嗦地互相搀扶着从皇帝寝宫里面走出来,个别几个身上沾着血,眼里尤带着惧意。
他紧皱眉头,踏步而入,还未看见,便听到谢庭乐漠然的吩咐:“将废太子的尸体,送到废后宫中。“
季公公应是。
简行生脚步微顿,声音引起屋内人注意,谢庭乐的目光在触及他的那一刻,脸色松动。
“你来了。”他下意识地不想让简行生看到这一幕,上前想要挡住,可已经无济于事。
屋内的血色,倒在地上被一箭穿心,仍死不瞑目睁着眼睛的太子,还有在床榻上已然死亡的皇帝,荒诞又理所应当的结局让简行生心悸。
他移开视线时,谢庭乐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出去吧。”
谢庭乐声音很轻,眼中有几分忐忑。相比于其他人的狼狈,他看上去很镇定,只有脸上的几滴血渍能看出他在这场混乱中到底饰演了什么角色。
简行生垂下眼眸,顺从地被他拉走。
二人行至殿外,慢慢往前走,宫女太监无不行礼问好,后又匆匆离开。
“我……”谢庭乐想说些什么,可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只能不自然地说,“当时情况紧急,太子朝我冲来,情急之下,我只能刺死了太子,当时陛下已经身受重伤,待我救下他时,已经没气了。”
成王败寇,应是如此。
简行生明白,就算太子活下来,也不会比死了更好过,说不定当时也是存了死心。
“我没有对你的做法有……任何意见,我不过是还未反应过来。”简行生说道,“一切都太快了。”
本以为还会再过段时间。
谢庭乐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张开手臂,保住了简行生,很眷恋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鼻尖微动,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
【剧情修正率: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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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新皇登基。
百官高呼万岁,浩浩荡荡的祭天仪式结束后,一切步入正轨。
天蒙蒙亮,李公公带着一众小太监悄悄推开门,端着洗漱用具进入新皇寝宫,隔着层层帷帐,隐约能窥见一丝内里的身影。
不消一会儿,一道含糊的呢喃响起又慢慢消声,李公公习以为常,心里照例腹诽皇帝,又低着头恭敬等待着,直到对方掀开帘帐走出来。
不过几月,年满二十的新皇又长高了些许,逐渐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俊丽的五官,稚气退散,身形高大,肩宽腰窄,随意披着单袍款步走出,衣襟敞开,仔细瞧,能瞧见些许抓痕。
众人默不作声开始动作起来,待为新皇穿好皇袍,便陆续离开,在屋外等待。
临走前,李公公瞥见新皇又掀开帘帐重新进了床帏。
门重新关上,寝宫内烛火闪烁,不时发出啪啦的炸芯声。
谢庭乐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简行生半抱起来,黏糊地亲了亲,直到对方用手推开他,才抬起头,说道:“等我上朝完,我们出去宫外走走,马上快要入夏了,我们却还没去踏过春。”
说到这时,谢庭乐不由带了点不满。
无论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众臣都围着他不停地转,偏偏又赶上先皇下葬一事,等到一切处理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不想去……”简行生嘟囔了声,又嫌弃谢庭乐太重,“你起开。”
“如果不去的话,我今天就没什么事了,奏折也批完了。”
谢庭乐不急,见怀中人忽然竖起耳朵,眼珠子微转的模样,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地道:“那我就只能回来陪你了。”
“陪”究竟是怎么个“陪”法,那就是由他说了算了。
简行生想起对方的禽兽行为,咬牙切齿道:“出就出!”
再待在床上,他怕英年早逝。
后又赶人,“快去上朝,别吵我。”
他说完,从谢庭乐的怀里滚下来,裹紧被子一副打算继续睡的模样。
谢庭乐无奈,“记得起来用膳。”
“知道了,快走。”他催促道。
谢庭乐只好任劳任怨地上朝去了,等到回来,不出意料,某人还是没醒。
自从他登基后,两人住在一起,简行生愈发原形毕露,越靠近越觉得像一只狸奴,时常让谢庭乐很想时时刻刻把他抱在怀里。
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谢庭乐坐在马车上时,看着简行生想。
许久未出门,听见马车外热闹的吵闹声,简行生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此时有些百姓已经穿上了便于做事的短衫,货郎撸起袖子,提着担干走街串巷地吆喝着,小孩儿流着口水看糖葫芦和糖人儿,来往的人皆欢声笑语,春雨一过,连带着潮湿的气息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