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病人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沈客巨细无遗地检查了一番之前安排下去的事情,着手配置生理盐水和马上要使用的药物。
南骄则把带来的骨针、骨刀、还有麻绳拿出来,该磨的磨,该洗的洗,以作备用。
简陋的生理盐水配置好之后,沈客让其他人先出去,很快,山洞里就剩下了他和南骄还有一个负责帮忙的兽人乔。
沈客把麻绳紧紧地绑在族长伤口的上下两端以避免出血太多,然后让乔按住族长,防止他在刮腐肉的过程中挣扎,毕竟现在可没有麻药这种东西。
没有人参,医疗条件又如此恶劣,沈客心里很没底,但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看着人慢慢死去要好。
他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定了定神,然后拿着锋利的骨刀一点点地刮掉伤口周边的腐肉,直到有鲜血代替脓水留出来,整个伤口清理过程才算完成。
沈客看清整个伤口的情况倒吸了一口凉气,深可见骨,一点也不夸张,他抿了抿唇,开始用生理盐水仔细地冲洗伤口,清理干净后,又用穿着细麻绳的骨针将伤口一点点缝合起来,这才解了伤口上下两端系的止血用的麻绳。
得益于兽人变态的体质,整个过程伤口出血量都很小,准备的药材用不上,沈客反倒是松了口气。
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猛地松懈下来,沈客有些晕乎,南骄适时将人扶在怀里,沈客索性卸了力气直接靠在他的怀里。
乔看完整个过程后简直是大开眼界,他看了眼缝合好的伤口,双眼晶亮的看向沈客:“沈客大哥,这样就好了吗?”
沈客疲惫至极,一边揉太阳穴一边说:“嗯,但是要警惕伤口发炎,就是发热,还有,绝对不能沾水。”
乔慎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沈客原以为接下来就可以休息了,却发现其他人脸上都挂着担忧的表情,就连乔和他们说族长的伤口处理好之后都没反应。
有些奇怪。
南骄看了一圈,目光一凛,在他耳边说:“花他们还没回来。”
“操!”沈客生平第一次爆粗口,他之前叮嘱他们要在太阳落山前回来,就是怕他们为了找人参不顾自身安危,没想到这些人真的这么轴。
夜里的山林危险系数成倍增加,现在天都黑了快两个小时了,他们还是三人一组分开走的,要是九个人在一起起码还有点安全保障。
沈客绷着脸,懊恼得不行,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人参的作用了。
看着留下的老弱妇孺和负责护卫他们安全的半大青年,沈客心情越发凝重,如果花他们出了事,这些人之后会更难过。
杨忧心忡忡地问:“沈客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自从见识过上次接骨事件过后,杨就对沈客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赖感,总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青年身体里潜藏着巨大的力量,所以遇到事情之后就下意识地寻求沈客的帮助。
沈客朝杨摇摇头:“我还没想到。”
南骄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明白沈客这是不想他去冒险,既然如此,他便不会违背沈客的意愿。
山洞里越发压抑,沉寂到令人窒息。
沈客其实知道可以让南骄帮忙,南骄也会听他的,可正是如此,才更要谨慎。
毕竟南骄又不是神,万一受伤怎么办?万一在山林里迷路了怎么办?万一撞上祭司殿的人怎么办?
心中的天平摇摆了许久,沈客的心最终还是偏向了南骄。
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但南骄就是没有义务和责任去找人,哪怕这些人未来有可能是他们的盟友。
虽然已经有了决定,可沈客心里却一点也没变的轻松,反而被愧疚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南骄知道他很难过,心疼得不得了,便想不顾他的意见去找人。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
山洞里的其他人精神一振,全部涌了出去,沈客猜到某种可能,下意识地看向南骄。
南骄已经感觉到传来的气息,肯定地点头:“是他们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客松了口气,踉跄一步恰好跌进南骄温暖的怀抱中。
青年面色有些苍白,南骄小心翼翼地揽着他,心疼又不满地抱怨:“你是我的伴侣,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我不会拒绝的,而且我真的很强,花、雅、卫还有若和尓一起都打不过我,你要相信我。”
这条不惯用兽人语言的人鱼虽然嘴笨,却莫名擅长用沈客能理解的话来表达他的想法,就像现在,沈客立即就懂了南骄是在计较刚才的事情。
面色苍白却难掩可爱的猫猫青年戳了戳人鱼先生微微嘟起的腮帮子,耐心地哄人:“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更相信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