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没想到一时扯着了嘴边的伤口,脸痛嘴巴痛,我轻轻地倒吸一口气,他那一巴掌是下了大力气的。
都快要和霍怀松同款伤了,这还真是让人心生复杂。
即使这样,我也并不怕他,我在他面前得撑着一口气,哪怕是虚张声势也好:“怎么,父亲这么急着打我是不是心虚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他闻言脸黑得要命,扬起手又要打我,我没躲,甚至还想着,他最好打得再狠一点,够狠了我就能足够心冷离开这里,又或者,把我打死也成,反正他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些有的没的,那就死干净了罢,省得碍他的眼,我也烦。
可是他到底没有再打下来——他被我妈拦住了。她似乎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看着我:“欢欢,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一顿,倏地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谁告诉你的我喜欢他?”
她神情怜悯地看着我半晌,我心里突然像被人用石头狠狠锤了一下,难受得紧,不想再在这里和她纠结谁喜欢谁的事。
傅海权见状,喝道:“傅欢你站住!”
我停下脚,阖眸敛住眼里的情绪,偏头看向他们。
我妈收回目光,摇头轻叹:“行吧,事已经成这样了,我也管不着你,离了就离了,大不了再结就是了。”
傅海权唇动了动,眼见还要骂,被我妈拉住了:“海权,随他吧。”
她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赞同地说道:“欢欢已经成年了,你不应该打他。”
傅海权脸色难看,不同意,但是他向来听我妈的话,到底没继续骂我,只是不太赞同道:“你别惯他,看看现在都被惯成什么样了。”
我妈说:“你知道的,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身后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可不知为何那些话总是阴魂不散地响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提醒我,我和顾乐以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
从家里出来,我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四通八达的路,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想回去那个只有我的屋子,那里太安静了,有时安静得让人害怕。
就像一座暗不见天日的牢笼,而我被关在了里头,就算那天死在里面腐烂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思来想去,左右也没地方可去,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郊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的葱郁果树和低矮的房子。
这几年,城市飞速发展,就连城郊那片破败的乡村都被纳入了拆迁的范围。别看这里现在那么荒凉,到时真要拆迁了可都是拆迁户。
比大多数打拼了半生的人都富贵。
“欢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刚进村口,没想到就遇上了熟人赵新。赵新见到我似乎很高兴,连忙放下手里的鸡跑过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摇下车窗,冲他笑笑:“在家里闲着没事就回来看看。”
视线落在地上走动的鸡身上,鸡挣扎着,不过因为被人拎着翅膀,只能白做无用功。
赵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顿时就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姐夫带着外甥来了,说想吃窑鸡,这不,我抓两只鸡来宰着做窑鸡呢。”
我闻言便笑了笑,心里那些烦闷的情绪散了一些:“那挺好的啊,窑鸡很好吃的。”
别人的家长里短,点滴中是清淡的幸福,而我的好像是一地鸡毛。
“是的哈哈,我姐他们一来就说了想吃呢!”
“欢哥,你晚点可得过来吃啊,我亲自下厨呢。”赵新嘿嘿地笑了笑,招呼我也去吃。
我说:“我来找爷爷的,得先去看看他。”
倒也不是,只是到了这里,总是要有个理由。
赵新笑了笑:“行,那你先去看看你爷爷吧,老爷子一个人在就这边也怪寂寞的,欢哥你有空的话其实可以多过来陪陪他。”
赵新家距离我爷爷那里不远,他们平日里也经常会见到,其实,我与爷爷见面的时间可能还没有赵新他们见到我爷爷的次数多——
爷爷年纪大了又喜欢热闹,早几年前就搬来这边乡村住,整日和这里的老人孩子打成一片,几十岁的人活得像个老小孩,瞧着活得比我还要有活力一些。
挺好的,他也辛苦了大半生,最终放下所有担子享受养老生活,人生本来就只有几十载,在年纪到了一定程度,再不好好享受,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到时候到走的时候,回想过往的一辈子,多多少少心里总会有些遗憾吧。
“我爷爷呢?”到了爷爷家没见到人,出门刚好见到一个有些眼熟的阿叔路过,我便上前问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