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二哥顶着肿胀的脸天天往外跑, 跑了没几趟,自家跟赵家就闹了起来。
二哥哄着他那个对象偷着跟自己领了证,彩礼也从最初的二百降到二十,还定下了办酒的日子。
但家里还没闹完,大哥大嫂想分家的念头不但没下去,还日渐激烈,天天吵,天天闹,她爹心也累了,答应等二哥结了婚就分家。
“现在我放学回去,不是听咱娘在那骂就是听大嫂在那摔摔打打,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孙琴这两天都不去家里做作业了,糟心死了。”周青吃着刚从炉坑里掏出来的烤红薯,咕哝着道。
她来了好几趟,现在看见项炀虽然下意识打怵,但没那么怕了,能待一会儿,跟她二姐说两句话。
周灵剥了块小点的吃,家里囤的红薯是白心的,闻着香,吃着特别噎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烤到流油、绵软甜蜜的黄心红薯。
抻着脖子咽下去,道:“挺好,他俩挺配,正好不用各自分开再去祸祸别人。”
周青发现,她二姐自从经过那个劫难后,整个性情是彻底变了,尤其提到爹娘兄弟,说话跟刺一样扎人,但是吧…有些话她竟然觉得,很对!
“二哥结婚爹娘准备办两桌酒席,招待咱这边去接亲和女方家来送嫁的人,到时候你回去吗?”周青听着爹娘的意思是希望二姐和二姐夫去。
当时二哥还呵斥了一句:“请那个白眼狼干啥?不请她!”
结果她娘没好气地道:“她来能不随礼吗?到时候家里做酒席不用干活吗?”
周青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二姐跟家里闹的这么僵,既然爹娘那边默许了,如果二姐也有这个想法,她倒是可以透露下,也省的二姐患得患失。
显然,周青想多了。
周灵笑着问道:“爹娘让你问我的?”
周青摇摇头,实诚地道:“那倒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爹娘确实没把话递到她跟前,她这不是想暗中知会声,省的她二姐想回去,却又担心摸不透爹娘的态度,而不敢回去么。
毕竟是二哥结婚这样的大事呀。
周灵听她这么一说,就没回应啥了,笑道:“不聊这个话题了,明天早上来拿窝头。”
周青有点点失望,余光还瞥了眼那边的项炀,心里琢磨着,兴许她二姐也得跟二姐夫商量商量吧,就没再追问。
晚上上了炕,周灵把手表摘下来放到旁边,摸了课本过来摊开。
项炀这两天抽空去了趟市里,给她买到了女士手表。
他在市里住了一晚上才回来。
从那边黑市上淘了点布票、棉线票、工业券,还买到了五斤大米、三斤小米、六斤面粉。
弄了三斤猪肉、一只鸡,还买了块大棒骨。
昨天的时候周灵让他把大骨头洗净,敲开后用来炖土豆,特别好吃。
还单留了点烫了一碗白菜叶子,又鲜又香。
这会儿想起来还有点回味,觉得大骨头弄少了。
项炀见周灵捧着书咽口水,觉得稀罕,笑着爬上来,道:“看啥还看馋了?”
“我想你买的大骨头呢,下回遇上了多买点,再熬点汤喝。”
“成,碰上了就买,那玩意儿还不要票。”
但一点也不便宜,就这样也得抢呢。
想到刚才周青跟周灵说得话,项炀问道:“周护民结婚你回去么?”
周灵给他递了书过去,道:“看他们来不来请了。”
项炀挑了挑眉。
这种事,住一个村的很少有单独上门请的,除非打算安排人帮忙干活,会上门说声。
但像周灵这种做闺女的,听到自家兄弟结婚,到日子都主动回去帮忙,周爱革跟孙淑琴肯定不来请,应该直接默认周灵会回去。
所以媳妇儿这么说,答案就是不回去!
项炀无有不依地,道:“行,那天我带你去山上逮兔子去。”
周爱革跟孙淑琴确实没来请,俩人都没有这样的意识,周护民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她觉得周灵就算再不懂事,这种大事上也得回来帮忙。
就只给大女儿那边捎了信过去。
正日子这天,周芳一大早就带着她男人赵铁牛和三岁的儿子回来了。
一家三口早上六点从家走,到这儿七点多。
离得远,周芳还不知道周灵已经结婚的事,倒是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的抄起扫帚扫院子,给爹娘打扫屋里。
赵铁牛坐在那里吃饭,厚厚的大玉米饼子就着咸菜吃了四个,又喝了两碗玉米面粥,把孙淑琴心疼的眼都绿了。
这还不算完,吃完一推碗,笑着喊孙淑琴:“娘,给你外孙煮俩鸡蛋吧,孩子吃玉米饼噎的慌。”
孙淑琴脸上挂不住,没好气地道:“哪那么多鸡蛋?明明都不够吃的。”又道,“噎得慌给孩子喝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