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播放了一遍,这下大家仔细听,果然听到了不同的音乐声。
苏予又展示了一份新的证据,是四方广场的管理委员会贴出来的公示,有一行加粗的提醒:自本月一号起,为了给广场舞爱好者们提供更加和谐的舞蹈环境,晚上六点起,关闭音乐喷泉的音乐。后面的落款时间是上个月。
也就是说,从上个月的一号起,晚上音乐喷泉就不会再播放音乐了,可是路东发在朋友圈、声称是一号当晚录制的视频,却出现了喷泉的音乐声。
苏予目光锐利地盯着路东:“你一号当天晚上发在朋友圈的视频,根本就不是一号录制的,因为你一号当晚根本不在四方广场,也没和你的太太在一起。是你让你的太太配合你,作了伪证。”
路东的瞳孔放大,他开始慌乱了,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变化。
苏予的语速加快了些,盯着他:“后来,你和你的太太因为作伪证的事情发生了矛盾,于是你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她。”
“不是……”
“是因为你太太发现你要杀害你们的儿子路晨,你们也因此起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辩护人和路东的声音同时响起
辩护人说:“审判长,这只是诉讼代理人的猜测。”
路东说:“我没有杀路晨,是路晨要推我,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苏予听到他说出这一句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黏腻的冷汗。她紧抿薄唇,仍旧看着路东。
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些就够了。
路东神色慌乱,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握紧了拳头,脸色苍白地说:“不是……我……”
辩护人咬紧了牙根,阴狠地瞪着苏予,神情懊恼。
苏予静静地说:“被告人,你让被害人为你作了伪证,被害人发现你和儿子起了争执,看到儿子掉下楼,所以你和被害人产生了矛盾,你就想要杀了……”
苏予的话还没说完,路东就急了:“臭丫头,我那天就该直接杀了你!”
苏予看着路东,唇角一点点弯起。
她安静地开口,下了定论:“绑架犯果然是你。”
路东身体一震,瞪大了眼睛,想要站起来,却受制于监椅。他脸色狰狞,印堂发黑,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挣扎着要冲去苏予的方向。
法警立马狠狠地按压住了路东。
苏予慢慢地松开掌心,移开视线去找霍燃,对上了霍燃含笑的眼睛。直到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才有种她结束了一场庭审的真实感觉。
萧奶奶坐在椅子上哭得不能自已,林羡余坐到了萧奶奶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林羡余看向苏予,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眼眸里全是笑。
“干杯!”
几个高脚杯碰在了一起。
陆渝州一口喝下红酒,对着苏予道:“恭喜我们苏律师,终于正式出师了。”
苏予靠在霍燃的肩头上笑:“谢谢。”
其实,案情并不复杂。
路东缺钱,找林羡余要钱,林羡余不给。林羡余脾气坏,不好拿捏,他就想到了苏家大小姐苏予,所以干脆对苏予实施了绑架,然后找苏家要了钱。他也清楚,他必须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他想到了自己的太太,提前和太太录制了广场舞视频。他去绑架苏予的当晚,让太太一个人出去躲起来。他在绑走苏予之后,立马在朋友圈发了广场舞的视频,做好了不在场证明。但他没想到,路晨看到了他手上的赎金,正义感爆棚,还想去举报他。他和路晨起了争执,他一个失手,就将路晨推下了楼。他原本并不担心,因为他太太胆小怕事,被他殴打怕了,很听他的话。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母亲的本能,她也想去举报他。他决定杀死她,但杀人有可能会被判重刑,他就想着只要把她打残废了,不会去举报他就好,却没想到他太太会因为伤口感染不治身亡。
陆渝州作为离婚妇女之友,每每遇到路太太这样的女性,就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林羡余说:“这是这个社会造成的,整个社会环境对女性不友好,性别双标的人不要太多。比如,女性出轨就会被全民攻击,长期侮辱,男性出轨却很容易被公众原谅。”
陆渝州叹气:“道路漫长。”
“算了,不说了。”林羡余举起酒杯,“再干一杯。”
陆渝州很捧场,立马就高举杯子。林羡余凉凉地补充道:“为了姐妹,为了自由。”
陆渝州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和他们碰杯。
苏予失笑,和林羡余碰了碰杯子。
一群人酒足饭饱后,陆渝州叫了代驾,他和林羡余背靠背地坐着,互相做彼此的支撑。陆渝州两颊通红,嘟囔道:“林法官,你等会儿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