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他、他不想回去!他早就不想回去了,他不想再见到他们!不想再见到爸爸妈妈!不,他们压根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不是!
从丢掉他开始,他们就不是了!
苏观月才是……!
可是苏观月会不会让他走?会、会不要他吗?一瞬间,无数杂乱的念头涌上脑海,大脑痛得厉害,全身上下都在抖。
下一秒。
修狗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就牢牢揽住他的肩膀,苏观月护在他身侧,安抚地拍拍他,温声道:“别怕。”
修狗颤了一下。
苏观月目光从修狗身上移开,落到黄洪安二人身上时,那点温和散得一干二净,变得轻鄙:“你们谁啊?”
苏观月一手护着修狗,另一只手牢牢握着糖葫芦的竹签,还有两三颗草莓糖葫芦没吃完,红艳艳的。
她站在那儿,脸上也没有怒气,就是轻鄙又警惕的表情,却让人感觉,要是再上前一步,就会被她用竹签戳穿眼睛似的。
阿勃微微皱眉,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但他也跟着往前站了一步,把弟弟妹妹挡在后边。阿勃已经和苏观月差不多高了,甚至还要高一些,接近一米七的大男孩,背影很有安全感。
距离鲍家来抢人已经过去四年多了,上次阿勃只能被苏观月护在身后,一转眼,他就长成可以挡在前面的男子汉了。
苏观月和阿勃几乎并排站着,气质很有压迫力。
黄洪安不敢再往前了,原地梗着脖子,恶狠狠道:“我、我是谁?黄竹是我亲儿子,我来接他回家!”
听到黄竹二字,修狗明显地颤了一下。苏观月握紧他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苏观月微微皱眉,故作迷惑:“黄竹是谁?这位大叔,你认错人了吧?大叔,你要是和儿子走散了,我帮你报警。”
她暗示地搓搓修狗的手,握得更紧,示意他暂时别出声,交给她就好。
“你……!”
黄洪安被苏观月一点儿也不心虚的语气弄得愣了,他以为去公司里闹了一通,苏观月好歹也会受点儿影响,还有村子那边,村里的乡里乡亲就没说什么闲话?结果看她的样子,像是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不对啊,黄洪安今早还特地到天蜀外边蹲点了,他分明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在这事儿!
虽然那些人说的什么“外资”、“外国鬼子”,他一时没听懂什么意思,但他听到了“不要脸”三个字,那些人脸上的笑也明明是嘲笑,这、苏观月这女人脸皮有多厚,才不当回事儿啊?
黄洪安脸上肉眼可见的懵逼。
苏观月空不出手,茶茶默契地帮她把翻盖大哥大掏出来:“妈妈,报警是摁110吗?”
“是的。”苏观月点头。
眼看茶茶就要报警,黄洪安立马回过神来,怒吼一声:“你别给我装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家娃儿咋来的吗?”
这么闹腾一下,周围也围了不少人。
苏观月还没出声,谁知道,周围围观的人看不下去,无语道:“大哥,你这话说得就搞笑了。人家妹儿的娃,当然是人家妹儿生出来的啊。”
苏观月:“……”
这还真不是。
其他人也帮忙说:“就是嘛,我在这儿做生意,隔三差五就能看到这三兄妹一起上下课,感情好得很。”
“三兄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长得像妈妈。”
别说,苏观月有些时候也觉得,或许是相处久了,崽崽们很多习惯都学着她,他们一家还真有些相像。
尤其是出门的时候,茶茶和阿勃反而不一定被认成兄妹,但茶茶和修狗走在一起,总是会被问是不是亲兄妹。
“人家妹妹是小明星,两个哥哥成绩也好。大哥,你认错人就算了,还在这儿大声吼吼,没看都吓到人家孩子了吗!”
“啥明星?”黄洪安没听清。
茶茶在川城里,尤其是在蜀都,已经是很出名的小明星了。但黄洪安夫妻一直在外地打工,也没怎么看过电视。
“你不知道?卫视台天天都在放的那个电视广告,就是她家漫思拍的!”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嘈杂得不行,夸茶茶演得多好,跳舞也厉害得不行……
话题彻底被带偏了。
黄洪安彻底懵了,这个通讯不便捷的年代,普通人面对电视上的“明星”,心里总觉得有股距离感。
刘师伶跟在黄洪安身后,也在害怕,她和黄洪安原本计划着,趁着学校外人多,苏观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又心虚,肯定不好意思呆在这儿,他们稍稍说两句,她肯定就愿意跟着他们去人少的地方慢慢聊。然后他们再分给她几万块钱,给她说明白顾家那边的情况,她肯定就愿意把黄竹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