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观月就这么在仓库里逛了一大圈,超市里居然都没人发现她。
“……”行吧。
苏观月把行李留在仓库里,只留一张工牌在身上,走出仓库,把门给锁上,又绕到正门进超市。
金县分店的规模不大,一层楼,约莫百来平。但这已经是金县最大的超市了。
超市里一如往常的冷清,一个顾客的影子都看不见。三个穿着红马甲的工作人员懒散缩在收银台后面,两人在打瞌睡,一个在看书。
苏观月昨晚认真看过这家店的资料,店里原本有四位工作人员,店长已经调去其他店了,现在只剩三人,还有一个打杂帮忙搬搬重物的临时工。这家店规模太小,所以没有细分收银员、售货员的岗位,都是三个工作人员轮流来。
苏观月走进超市,三个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甚至打瞌睡的那两人听到脚步声,还睡得更沉了。
苏观月:“……”
她在超市里细细逛一圈,各种物品的摆放、布置倒是没有大问题,都是按照总部要求来的,分类明晰,一眼就能看出哪种东西摆在哪儿的。
但卫生条件就没那么乐观了,苏观月踮脚往高层的货架上摸了摸,摸到一手灰。还有,超市地面是暖白色的,别的分店一眼看去干干净净,这边却明显灰不溜秋,偶尔还能看到黑色脚印。
苏观月找到卖床单被套的地方,在家居区,放在货架最上面。
苏观月拿不到,返回到收银台那儿,她故意放沉脚步声,终于吵醒了一个打瞌睡的工作人员。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儿,睡眼朦胧,没好气地站起身:“买了啥?来结账是吧?”
苏观月空着两只手,说:“我想买床上三件套,最小号的。”
“不就在那儿吗?喏,就那儿角落里,自己去拿就是了。”大婶儿指个方向,又坐下打瞌睡。
苏观月:“……”呼口气,忍住怒气,“太高了,我拿不到,你们能帮我拿一下吗?”
那位大婶儿终于不情愿地起身,然后……
又坐了回去。
她戳戳旁边看书的小姑娘:“小玲,你去帮她拿一下床上三件套。”
“啊……嗯!好!”丁玲目光茫然地从书上移开,愣了好几秒,才慌忙地起身,走在苏观月前面,“这、这边……”
丁玲走到放床上用品的地方,搬了个梯子,爬上去:“同志,你要哪种款式的床单?”
苏观月抱着手臂,反过来问她:“你们有哪种款式的?”
“这……”小姑娘愣了愣,“有蓝色、橙色、红色……”
苏观月:“布料呢?还有触感,都有什么区别?”
丁玲愣了,呆呆地眨眼:“同、同志,我帮你把小号的三件套都拿下来,你自己看看吧。”
一共四套小号的床上三件套,用厚实的方形塑料壳装着,壳上都积满了灰。丁玲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慌张拿出手帕把灰尘都擦干净,然后把说明的部分翻过来,给苏观月看。
“这是真丝的……这是羊绒的……图案颜色都、都和外壳上印着的一样,价格……”丁玲又慌张起身看价格。
至于具体的手感、用起来是什么感觉的,丁玲则是一问三不知。
苏观月最终选了羊绒的那套,就算是夏天,她也喜欢毛茸茸的触感。丁玲帮她擦了好几遍,外壳上灰尘是没了,但看起来依旧是灰扑扑的。
除了床单被套,苏观月还拿了些毛巾、牙刷一类的生活用品。
一路回到收银台前,丁玲脸色都通红,很不好意思。
或许是快到饭点的缘故,那两位打瞌睡的大婶儿终于彻底醒了,这会儿正嘻嘻哈哈聊着天。
苏观月远远听到她们的话,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成人话题。
刚才那冷着脸的大婶儿叫何小莹,她老公昨天从工地回来了,另一个叫顾盼盼的婶儿正借此打趣她。
丁玲听到她们说的那些话,脸色更红了:“……姐,帮忙结、结一下账。”
何小莹还是一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模样,好像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顾盼盼笑盈盈地看过来:“好叻!”
给了钱,苏观月把床上三件套放到一旁,却没有立刻离开。三人看着她,愣了几秒,无声问她怎么还不走。
苏观月买的那套羊绒床套不便宜,抵得上她们店一周的营收,何小莹态度这才缓和一些,主动说:“妹儿你是不是还要买棉穗?我们超市里没卖这东西,你去外边买。”
棉穗是川城的方言,意思是套在被套里的棉花垫背。
“行,我去外边买棉穗。”苏观月依旧没走哦,笑盈盈地看着三人,“不过我出去的这段时间,能麻烦你们帮我把这套被盖放仓库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