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宁酒眼睛清澈如水,安抚说,“你成绩全班前十,差不到哪里去。”
“嗯。”简慧点点头,说话有点不经过大脑,“我也觉得,肯定比你好。”
宁酒:“……”
虽然是事实,这话却让人接不了。
宁酒无奈地笑了笑,她不太在乎成绩排名,就没把这话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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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食堂人满为患。
宁酒和蒋舒喻排了很长时间,轮到她俩,食堂阿姨的勺子抖啊抖,抖掉一大半肉,宁酒看了,心稍微有点痛。
两人不同班,聊天机会少。
平常习惯坐在食堂里闲聊几句。
趁这时候,宁酒主动跟蒋舒喻讲了昨天的事,她耷拉着脑袋,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蒋舒喻越听眉头越皱,尤其当宁酒犹豫要不要主动和好的时候,她一掌拍桌子。
气势汹汹的做派,使周围的同学吓了一跳。
筷子夹着的肉块,都跟着桌子震了震。
蒋舒喻发火:“主动个屁。崩管谁对谁错,我蒋舒喻的朋友永远是对的。”
噗嗤笑出声。宁酒闷闷的心情消了大半。
“据我观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蒋舒喻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最多偶尔嘴毒一两句。”
宁酒支着下巴:“唉,我也奇怪呢。”
“他这不搭理人的毛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蒋舒喻翻了个白眼,“岂止生气的时候,只要旁边是个人形物体,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宁酒:“他从小就这样。”
蒋舒喻翻旧账:“以前我找他抄一下寒假作业,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
蒋舒喻:“但他好像对你不同,很少不搭理你。每回出去聚会,眼神都放在你身上,你不想说话,他还要没话找话。”
“……”
“上次逛街你还记得吗?你的手套忘记带出餐馆了,连你自己都没察觉,他第一个发现。还有你对卢飞宇说话,这个耳朵不好的没听见,蹲在路边系鞋带的顾暮迟倒听见了,我真服了,这家伙耳朵就长你身上了。”
对顾暮迟的吐槽,蒋舒喻能说出一堆。
宁酒:“所以我想主动跟他谈一谈,问清楚他在想什么。”
“不能对他态度太好,不然人会变本加厉的。”蒋舒喻分析,“男生都这样,被一帮小女生众星捧月,又受到老师的夸赞,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特别牛/逼。”
“那倒没有。”宁酒诚实地说,“他是高傲了点,但并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蒋舒喻:“?”
宁酒陷入回忆:“曾经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任凭别人怎么敲门,都不肯打开。”
蒋舒喻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酒轻声说:“觉得自己除了成绩以外,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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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酒想起那一天。
语文老师批改随堂测验,成绩出来了,她坐在讲台前分发试卷。
每喊一个名字,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去拿。
为了鼓励或者批评学生,老师喊名字后,后面又会报出他们的成绩。
让所有同学听见别人的分数。
小孩子对成绩既期待又害怕,他们正襟危坐,神情紧张不安。
语文老师:“彭珊,九十五分。”
同学们顿时掀起惊呼声,纷纷看向前排短发的彭珊,她的脸上洋溢着雀跃的欢喜,蹦蹦跳跳往讲台上走去。
“这次彭珊成绩非常出色,”语文老师低头翻试卷,似乎在寻找什么,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第一名。”
再一次传来喧哗声,大家没再看彭珊,不约而同回头瞅顾暮迟。
顾暮迟竟然不是第一名?
伴随大家的惊诧,语文老师终于翻出某个人的试卷,满脸失望:“顾暮迟——”
她叹息一声:“你语文每次都考满分,这次为什么作文空白,才考70分?”
作文的题目是《我的父亲 》,占30分。
他一个字都没写。
宁酒替顾暮迟捏了一把冷汗。
他走上前,一言不发接过试卷。
语文老师看了看他,从他嘴里显然得不到答案,她没再拖延时间。
等手上的试卷空了,“放学后让家长签字,明天早上把试卷收上来。”
教室一片哀鸿遍野。
宁酒拿着成绩惨烈的试卷往家里走,背着小书包,脚步轻松。
乔晓霞和宁仁永对她的要求不高,身体健康就行,很少给她压力。成绩考差了,最多叮嘱一句,下次好好学习,然后用各种奖励诱哄她,如果考90分,就陪她去游乐园玩。
宁酒不太为分数操心,觉得这一次考不好也没关系,游乐园大不了下次再玩。
家在三楼。
宁酒走上楼梯,第二层转弯,往第三层走上去的半途,冷冷清清的楼道,猝不及防响起天崩地裂的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