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了困惑,继续问了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你玩如意江湖吗?”
蒋修傻了,这女生咋回事,他说了那么多,她咋魂不守舍只在乎一个破游戏。
“玩了,顾暮迟当初拉我一起玩的。”
他的语气多多少少掺杂了点对她的意见,宁酒不在乎,她又紧追不舍问:“他叫什么名?”
蒋修指责她:“你怎么回事?现在是问游戏的时候吗?你都不关心自己男朋友?”
“……”
三个连问,让她哑然。
她当然关心他,非常想了解那天食堂后门发生了什么事。可在场的蒋修都不知道,继续讨论没有意义。
宁酒计划回去跟他谈一谈,所以暂时搁置,她抿紧了唇,冲着最后一个也是最想得到的答案而来。
蒋修被她打败了。
毕竟是迟哥的女人,男女有别,跟兄弟们毫无顾忌的相处不同,他太凶悍,把人吓哭了,回去就要被迟哥冷嘲热讽加三连揍,得不偿失,蒋修缓了缓语气:“…&*”
背景音乐太大,盖过了他声音,宁酒睁大了眼:“什么。”
蒋修猛喝一口咖啡,两个字掷地有声:
“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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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酒完全被这些信息量给冲击到了。
蒋修已经走了,她还坐在咖啡厅,傻傻看窗外的路人,外面的汽车一辆接一辆掠过,路边有人争吵,她什么都听不清,脑海里的声音嗡嗡作响。
半晌,她推开咖啡厅的门,不断有人擦肩而过。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的人走光了,绿灯转红,她还站原地不动。有个小女孩拽了拽她衣角,她回神,朝她笑了笑,转身去了拐弯的另一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了,一想到倾慕就是顾暮迟,瞬间冒出倾慕对她提起的,一番很长时间都难以接受的对话。
周围挤满了人,路边小贩叫卖红薯,她的心脏空空的。
下午两点,浑浑噩噩回寝室休息,坐在电脑面前。
他不在线。
倾慕一般中午或者傍晚上线,每次上线玩半小时。
等待了很长时间,当倾慕登录游戏,她木着一张脸,主动问他:【语音吗?】
这是她第一次要求语音,倾慕大概有些意外,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消失,又再次显示,来回三次后,他淡淡回复:【舍友们午睡了,有什么事打字吧。】
理智告诉宁酒,她必须以平静理智的态度,拆穿他的谎言。
可是她做不到。
原来所谓的平静理智,只有当事情没有波及到她在意的人或事情,才会显现出不痛不痒的心平气和。
顾暮迟是她在意的人。
她无法保持平静了。
宁酒的眼睛慢慢红了,压抑了一早上的情绪绷不住了,她不管不顾戳了戳麦克风,喊了声暮暮。
顾暮迟就是倾慕。
宁酒并非因为他的隐瞒而哭。
而是回想起,倾慕曾经以好友的身份,替她分析顾暮迟的心理活动。
他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她,是他太自卑了。
当时她不在意,更不愿意相信,顾暮迟那么骄傲而强大的人,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展现这种完全不符合他本人的情绪。
她不能接受。
此时,语音条发送给对方,穿插了一声哭腔。她的眼泪从眼尾凝聚成一滴水珠,滴落到翻开的专业课本上,氤氲出一圈渐渐扩散的水渍。
眼前的事实告诉她。
倾慕曾经对顾暮迟的分析,
其实就是对他自己的分析。
她以前不愿意相信,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不肯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宁酒的眼泪接连不断砸到纸面。
无声的哭泣,有时候比嚎啕的大哭更能表达出内心的受伤。因为这种受伤,并非向外寻求安慰,而是真实暴露出来的伤口。
大概几分钟后,顾暮迟的电话接二连三响起,急促到了极点。
她抹了抹眼角,按了下接通。
话筒里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向来冷感坚硬的声线,被她的泪水给浸泡得发软,隔了根电话线,还哑了几分:“为什么哭了?”
宁酒原本想要细究那段往事,情况连她都意料不及,那些问话早已淹没在自己的泪水里。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暮迟的电话里传来人声,还有奔跑时刮过耳畔的风声。渐渐地,他的声音带了丝跑步后的喘。
她猜不出他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马上明白过来了。
他声线微紧:“下楼,我在你们宿舍楼门口。”
“……”宁酒沉默。
“快点。”他的嗓音愈发轻,像羽毛一样掠过心脏,“让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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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酒过了挺长时间才下楼,这段时间她压制着哭声,冲话筒里的人说:“你等等,让我冷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