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睡得早,她回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房睡下了。
“差不多十点。”宁酒如实说,“我们打车回来的。”
乔母皱眉:“你都这么大,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老是大晚上出门。”
“可昨天是平安夜呀。”宁酒咽下米饭,极力争辩,“平时晚上我都不出门的。”
“十点,太迟了。”宁仁永语气温和,可话里不容拒绝,“没有下一次。”
宁酒不吭声。
过了一会,她戳了戳米饭:“你们不相信暮暮吗?”
“……相信。”宁父表情犯了难,“不过你俩每天形影不离,真不太合适,快高考了,我和你妈妈担心影响你的成绩。”
言语意图明显。
这还是第一次,爸妈让她跟顾暮迟保持恰当的距离,别玩起来没分没寸。
宁酒不理解,为什么高考就要跟他保持距离,这些理由无法说服她。
当年她藏衣柜里,跟他作过承诺,她是他最好的朋友。
只要他同样抱有相同的念头,她会努力地维系着彼此间的关系,不管是悄悄的喜欢,还是他以为的友谊。
乔母琢磨女儿的表情:“爸爸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我知道了。”宁酒装作把话听进去的样子,乖乖应了声,实际暗中揣摩,爸妈应该担心他俩早恋,所以特地提醒她。
真的没必要担忧,他俩八字还没一撇。
不论顾暮迟喜不喜欢她,她已经想通了,高中不谈恋爱。
每个人生阶段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对自己的规划越来越清晰了。
顾暮迟平时总考年纪第一,学习天分高,考上谭华大学是必然的结果,她必须抓紧跟上他的脚步,勤勤恳恳把握住最后一年多的时间。
希望两人能考同一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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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日,父母出门逛街了。
宁酒觉得怪冷清,又因为爸妈不在家,所以明目张胆地将他们的嘱咐丢在一边,跑到隔壁顾暮迟家,呆他房间里写卷子。
宁酒虽然表面乖,但脑瓜里的主意挺多,内心只要存在一个坚定的观念,没人能轻易改变她。
她安安静静地写卷子,把父母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暮迟也伏在书桌前写作业,他的思维清晰,解题速度相当快,她写完一张卷子,他已经写了一张半。
一旦干正经事,他就改了那副懒散劲,坐得端正又笔直。在家没穿厚睡衣,套了件深色高领毛衣,头发蓬松又顺滑,看着正儿八经干干净净,还以为要出门约会去。
两人坐得近,手臂不小心碰到。
他的温度比她稍微热一些,她低头,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快速地挪开。
他也往后缩了缩。
明明不大的书桌,两手臂竟然还能保持 一个手掌的距离。
氛围过分安静,只剩下刷刷的纸笔摩擦声。
“写完了。”一小时后,顾暮迟扔笔,往椅背上靠。由于长时间端坐,脊椎略微僵硬,他抬手摁住后脖颈,用力揉了揉。
宁酒还在奋笔疾书,他闲闲打量她,脑袋侧搁着胳膊,趴在桌面无事可做。
一分钟过去,他在看她。
十分钟过去,他还在看她。
宁酒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了,摸了摸自己脸:“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顿了下,嗯了一声,然后非常自然地抬起手,指腹在她鼻尖蹭了一下。
触感转瞬即逝。
宁酒心脏一跳,就听他面不改色道:“沾了点灰。”
“……嗯。”
顾暮迟的表情平静,不带任何旖旎,完全没有让人往另一个方向思考的可能性。
她的眼皮动了动,再度低下眼,若无其事继续攻克数学题。
过了会,顾暮迟往床头柜边走,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叮一声,下载软件的提示声响起。
注意到细微动静,她往后看。顾暮迟侧躺在床边,眼角低垂,手指快速戳屏幕。
他平时空闲的时候,爱玩射击类或者moba游戏,最近乐衷于益智小游戏,没几天过关了消灭星星,这会儿随便逛了逛商店,新下载了个名字特别奇葩的游戏,叫什么。'是男人就下100层。'。
俗是俗了点,的确提起了他的好奇心。
她朝他看了一眼,他用手抵住唇,轻咳了一声:“我打个游戏,行不?”
“?”她眼神冒出讶异,“为什么问我。”
“这不是担心吵到你。”他晃了晃手机,“我在这玩。”
“都行,这是你家呀。”
宁酒回头,重新解答选择题。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最终卷面上写了个A。解完后,她又细想一遍刚才他体贴入微的询问,有时候他很欠,让人忍无可忍,有时候又挺细心的,还知道顾及她学习需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