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子的寿宴,霍一白作为子孙必然会到场贺寿,在他看来,真真无论是作为辛家女儿,或是他女朋友,都不会缺席。
走到客厅,真真单手扶着沙发,有些不太情愿:“我不太想去,现在有工作要忙,而且也没准备合适的衣服。”
顺着她手的方向,霍一白瞥见沙发上散落的剧本和笔记本,随即敛起眸,扣在她肩上的力气重了几分,冷声道:“我答应了辛政,会带你过去。”
不由分说地,带着她推开衣帽间的房门,他身后跟着两个造型师,推着衣架推车,提着大盒化妆箱,俨然准备好随时开工。
理由充分装备齐全,拗不过他,真真定坐在梳妆台前任化妆师打扮。
霍一白单手插兜站在侧边,沉沉的视线落在镜子上,看着镜中人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里只有化妆师拈动刷子的细碎声。
真真扬起下巴,方便化妆师涂抹,半眯的眼睛透过镜子去看身后站着的人,她从未见过他身上这股情绪会蔓延这么久,夺下了拉力赛冠军却不见笑容。
现在不尴不尬的冷淡气氛,真让人难受。
她想说点什么逗他开心。
倏忽看到他衬衫袖口下,坠落一圈红绳,绳上挂了一尾小鱼,正是她所送的手绳。红绳的颜色有些旧了,与浆洗崭新的西装极为不衬。
想起系统的话,她顿时心情复杂起来,收回了视线。
做好妆发,造型师帮她换上霍一白备好的高定长裙,尺寸契合,绸质柔软,他挑的款式非常适合穿惯棉质衣料的她,随意动弹也不觉得难受。
换好衣服推门而出,造型师蹲下来衬鞋。
真真提起裙摆,在落地窗的夕光中低下头,露出光洁瓷白的肩颈线条,项链在脖间晃荡出碎光,整个人都被拢在光晕里。
顺着光,霍一白目不暇接看着眼前一幕,喉结轻轻动了下,不自觉张开的手掌被他按耐到身后,在她抬头瞬间,又撇开了眼神。
“怎么样?”
真真扬起笑,走到他面前转了一圈,她打定主意要破掉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主动示好。
但霍一白只是目光冷淡地凝她一眼。
讨不着好,真真也不再说话。
两人坐进后座,轿车驶离停车场,将暗的天色透过玻璃窗,照亮车内的沉默。
真真侧身看了好一会儿沿路街景,不能任气氛再僵持下去了,假如她最后没有跑赢生命值,那剩下这点时间也应该是快快乐乐的。
她轻咳一声,问:“你还在生气对吗?”
空气依旧沉默。
过好一会儿,霍一白才低声应道:“是。”
真真主动拉起他的手,摇了摇,轻声问:“怎么样才能不气呢?”
天光与街灯交织,忽明忽暗地落在他脸上,真真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抽回手,说:“不要去拍他的戏。”
真真噔地一下,靠落回椅背。
短片影响力已经被她列进最后一击的计划里,是她圆满生命值的砝码之一,她有预感这部片子能感化很多观众,现阶段不可能放弃。
她只能沉默。
真不明白,霍一白之前事事都肯让着自己,唯独这次,跟倔牛似的油盐不进,越想越觉得烦闷,她靠在椅背上打起瞌睡。
轿车驶进停车场,停靠在预留车位。
司机起开门锁,却久久不见后座有动静。
正要开口提醒,就看到霍一白坐在中间,食指点在唇边,无声地嘘了下,示意他不要说话。原来辛真不知何时睡着了,头歪歪地垫靠在他肩上。
司机识趣地回过头,不再发出声响。
霍一白原本坐在右座,觉察到真真睡得不安稳,悄然坐到中间位,轻轻拨了下她的头,主动当起人肉枕。
你两天没出门,怎么会那么困呢?
他侧过去看肩上的睡颜。
她的眼皮不安分地颤动,连带长睫也微微抖着,似是在做噩梦。他用手指碰了碰那睫毛,睫毛主人被刺激到,从梦中挥出一拳,锤至他胸口。
看来是个搏斗的梦。
力度不痛不痒,霍一白在暗光中笑了下,不再逗她。他看了下表,距开始时间还有十分钟。
正准备喊醒她,就迎来二次袭击,他抬手接住袭来的拳头,扣了扣,摇醒梦中人。
真真在梦中化身为大排档老板娘,正拿着刀阻止骚扰女食客的歹徒,挥出的刀还未落下,就被人摇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睁眼,发现自己靠在霍一白身上,不小心留了几滴口水在他外套上。
真丢人。
她赶紧伸手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渍,安慰道:“还好衣服颜色深看不出来。”
昏暗车厢里,霍一白的喉结轻轻动了下,没有回应她的话,转身推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