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抬头,眼眶蓄满泪水,她固执地盯着贝尔摩德,反复问:“你们到底对阵做了什么!他是独立的人,不是你嘴里说的容器!!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私有物品?!”
贝尔摩德抿紧嘴唇,神色莫辨,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对毛利兰开口:“错了兰。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只不过用一些漂亮的包装掩盖了残酷真相。只要有私欲,有足够权势,不要说是把人做成容器,就算是更加残酷的事也不奇怪。这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
毛利兰也站起来,她眼底的泪光消失,神情变得凌厉:“那我就来好好改造一下这个人吃人的规则!如果真的有人利用阿阵的身体做容器,去做吃人的事,那就让他接受该接受的惩罚,就算为此赌上我的性命!就算他用的是阵的身体,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像琴酒那样高傲自负的人,如果他还能有自己的意识,恐怕宁愿自焚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占据他的身体,窃取他的人生。
毛利兰一步一步逼近贝尔摩德,眼底战意燃烧:“贝尔摩德,这个世界人性并非只有恶!!”
贝尔摩德后退两步眼波泛起柔软的情绪,她的天使变得更耀眼了。曾经的兰善良天真,用条条框框约束着自己,努力做到每个人都满意。她阳光上进又懂事,总是为了保护别人奋不顾身,她过分正义,世界非黑即白。
而现在的兰,褪去固守的框架,开始思考正义的本质,做法和曾经不太一样但始终未变她守护的决心,天使终于开始懂得使用手里的刀剑了。
挖去黑暗的毒瘤怎能不流血?!怎可能没有杀戮和牺牲?
“我等你,兰。”贝尔摩德已经没什么要说的,她戴上墨镜跟兰挥挥手,“就让我们一起看看最后的结局怎样。对了,有件事也该让你知道,乌丸莲耶也就是贝伦,他是我的弟弟。如果有一天你打败我们,假设你有兴趣的话,我再告诉你我们的故事。”
贝尔摩德离去后,兰一个人在庭院坐了很久。
曾经乌丸莲耶利用赤井秀一的身体复活,那时候毛利兰就觉得这种做法十分疯狂,对黑衣组织的实验室深恶痛绝。当时她自身难保,只能把这些东西深深压在心底,期待有一天能解救出那些可怜的孩子,给他们正常的人生。
这件事她后来跟德川正提过,没想到德川正对此早有准备,他平静地对兰说,他已经争取到安置那些试验品的场所,还有对应的医疗、武装和教育系统,并且告诉兰,他也会借此机会对那些孩子们身上的药物进行深入研究,治疗的过程也带着收集实验数据。
对德川正的安排以及他的坦诚毛利兰感到无言以对,好坏都被他说完,她不但不好意思提出异议,还要万分感谢。毕竟如果靠她自己,解救那些孩子只能成为遥远的梦想。在跟德川正的相处过程中,毛利兰终于明白为什么降谷零那么推崇他的先生,愿意为其肝脑涂地。
德川正本身坐拥家族世代累计的资源却没有只顾自己享受,而是用毕生精力去改变这个国家的苦难,他的付出与回报完全不对等,但他一直坚持至今。那些被保护照顾的人大多并不知道是谁在帮助他们,连那些身处炼狱已经妖魔化的试验品,他也没想放弃。
比起那些说着动听承诺,私下却坑蒙拐骗的政客好太多了。
低调,隐世一直是德川正的保护色,降谷零则是德川正对外最完美的执行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亲如父子。
德川正对兰也照顾有加,兰偶尔还会看到仓桥靖川来德川正这里喝茶。
贝尔摩德说的“消失”是一个很奇怪的概念,还有什么“容器”,听起来很像一种邪术。这些已经超出常人能力之外,只能请教仓桥靖川,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线索和方向。
第125章 纯黑的救赎第125章
“你相信灵魂吗?”
毛利兰有些迟疑地点头。相信灵魂存在是一种理想的浪漫主义,她认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那自然拥有不一样的灵魂。
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跟她说,“喂,你相信借尸还魂吗?”或者是,“你认为真的存在穿越和夺舍吗?”
毛利兰就不太信了。
有人虔诚地信仰神明,可不会相信神明真的会降临。
精神具像化属于玄学,而玄学是无法用逻辑证明的。
仓桥靖川坐在石桥的桥墩上,微风拂过,粉色樱瓣悠然散落水面,泛起涟漪,他伸手接住一朵一弹指,那朵樱花慢悠悠地飘向毛利兰的手心。
兰伸手捧住樱花,满脸不解。
“生命就跟这朵樱花一样,看似绚丽实则脆弱,生老病死都是常态,本不该过分执着。世间亿亿万人,每一张脸孔都独一无二,任何技术都做不到复制出完全相同的人。”仓桥靖川悠闲开口,“灵魂只是一种笼统说辞,作为智慧体的人,最重要的是自我意识。而意识,会在某种原因下被封印,隐藏,或者因为载体受损而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