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陆允时还没有对他出手,不过是因为他身边有余安。
顾淮拉着余安,退了出去。
离开之际,余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陆允时,两人隔空对视,一眼万年。
暗道里再次恢复宁静,陆允时凝视着余安离去的方向,半晌才挪了挪脚步,走进密室。
*
几日后,风云变幻的汴京再次发生了一件轰动的事件,那就是大理寺卿呈上了一件证物,正是罪臣孟仲受人陷害,真正通敌卖国的另有其人。
天子闻言大怒,陆允时这番举动,无异于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
他是皇帝怎会有错,要是有错,那也是旁人的错。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当朝首辅权势滔天,纵然这些年里皇帝已经暗暗发展了自己不少势力,但一时仍是不敢与陆闵公然对抗。
仅仅是下令暂时革了陆允时的职,将他禁足在陆府反省。
按理来说,不过是打了天子的脸,还不至于将陆允时革职。
而是因为,他竟然一意孤行,将沉寂了十年之久的案子翻了出来。
陆府。
陆闵看着对他视而不见的陆允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自予脾性好,去世的夫人也是极其温柔的性子,却不成想生了个惯会忤逆的儿子。
一身臭脾气,不知是随了谁!
陆闵沉声道:“你此次太冲动了些,天子颜面你也敢去冒犯,竟然还把虞家案子翻了出来,你真是胆大包天。”
陆允时屈起一条长腿,架在小榻上,手里把玩着遍布裂痕的剑穗,十足的不羁野性,闻声只睨了陆闵一眼,随口开口吐出三个字。
“要你管。”
“你!”陆闵气得伸手指着榻上的人,“我看你是越长越大,越不知礼数,尽数和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肆意完了!”
陆允时手一顿,将剑穗小心放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陆闵眼线众多,陆允时的下落只要他相查没有查不出来的,从前不管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二人关系恶化。可自从知晓了陆允时与余安的事情后,他就在大理寺安插了眼线。
那个叫余安的衙役,果真离去了,如今人在永宁侯府。
看陆允时这些时日的样子,怕是伤透了心。
事已至此,陆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道:“你同那个叫余安的女子,可还有来往?”
余安、女子......他查了余安的身份!
陆允时倏然从小榻上弹起身,眼神恶狠狠,口无遮拦:“你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你逼迫她威胁她的!她一个弱女子,能犯出什么滔天的大罪出来,你凭什么赶走她!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余安在顾淮那里受了多少折辱。
眼前的人有过发怒,有过质问,却从未像今日一样,用这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陆闵皱了皱眉,对于独子这般无礼的行为,他很不悦。
“陆允时,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对生身父亲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陆闵不答,神色严厉,“那名女子别有居心,有意蛊惑于你,你倒好不反抗反而随心沉沦,二人毫无羞耻心地做出男女之事来。”
话音将落,陆允时脸冷了下来,他道:“是我自己忍不住,非要同她做的,没有羞耻心的是我。”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指望着三言两语维护她的清白和名节?”
“余安是我的妻,她有无名节,清白身归谁,我心里一清二楚,不需要旁人胡言乱语地去栽赃她。”
陆闵哼了声,过了会儿又叹口气,“你......不能因为她眉眼间像桉儿,就自欺欺人把她当作她。那女子不是桉儿,你向来聪颖,怎能犯出这样的错来。”
听着这些话,陆允时怔了下。
原来余安那日跟他说,他把她当作幼时青梅的替身,是因为陆闵这么跟她说得。
他怎么能这么说!
陆允时像是受了极大的伤,他摇摇头,对着陆闵吼道:“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把余安当作是谁的替身,她只是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她......”
陆允时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陆闵有些愣,他从未见过陆允时这么失态过。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陆允时拿过桌上的某个东西,跑了出去。
门口的小厮急急匆匆进来禀报,说是陆寺卿跑出去了。
陆闵叹气摆摆手,“随他吧,左右禁闭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
汴京不太平,永宁侯府更不太平。
陆允时当日跟天子所说的幕后黑手,正是永宁侯府,丝毫不顾及天子的颜面,要知道永宁侯府可是先太后的母家旁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