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河心底蔓延的密痛蓦然顿住,下一瞬,更低闷的疼痛突兀地在心口散开,让人心脏一下子收紧,痛得连呼吸都轻了一分。
她哭过?
仿佛后知后觉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男人蓦然松开手指,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宋悠脸上,薄唇颤动着,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宋悠这会儿不想跟他说话,也没有心力再压制情绪,收回手,转身就要往阳台走。
她不跟他在卧室里僵持。
转身的刹那,原本僵立着的男人却猛地伸手拦住她。
他手臂落在她身前,拦住她胳膊,将她连人一起拉进怀里。
宋悠原本压着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气恨恼怒绝望委屈通通都在胸口处翻腾着往上冒,冲得眼眶一阵一阵酸涩发涨。
她手指用力蜷拢,闭了眼睛,深吸气,用尽全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协议你可以什么?”理智将汹涌的情绪拉回,她并没有挣扎,任由陆山河揽着她靠近他怀里,脸上表情依旧平淡冷静,没有任何起伏,声音也听不出任何异样。
离婚的事儿暂时还没有定论,她需要保持足够的理智跟冷静面对陆山河。
陆山河手臂环在她身后,将她圈进怀里。
他垂眸看着她,看着她眼眶泛红下冷淡至极的神情,心脏抽痛得仿佛周围地声音都有些听不清。
她哭过。
原本堵塞在喉间的那些解释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
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显得极其苍白。
她不要他的解释,她决然得没有留一丝余地给他。
是他伤了她的心。
他让她哭了。
男人胸腔漫起一阵有一阵的刺痛,指尖颤抖着落在她眼角,带了些粗糙触感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眼角。
“你别哭。”他俯身靠近她,灼热气息扑在她脸上,声音喑哑得近乎凝滞,“对不起——”
他唇线轻颤着吻她眼眸,“是我没有做好。”
男人圈着她的手臂一点一点收紧,仿佛要把她捁进身体里,低喃的声音颤动着抚入她耳畔,带着滞涩下的自责跟愧疚,“我不需要你是陆太太,只要你是现在的宋悠就可以。”
他这是……在道歉吗?
宋悠蜷拢的指尖猝然失力,心底涌动的那些情绪仿佛突然被刺破,顷刻间溃落回潮,气恨恼怒之外,仿佛有什么别的情绪在蔓延,冲击着她的理智。
原本滞胀在眼底的酸涩湿意也仿佛更往上漫了一分,摇摇欲坠地要往外涌落。
顿了一瞬,她扣紧手指,疼痛自掌心传来,压制了涌到眼边的湿涩。
她偏头躲开他落下来的吻,低垂了眼帘,问他:“离婚协议呢?”
环在她肩胛后的手臂刹那滞住。
陆山河身上气息瞬间轻了一分,似乎随着她的问话呼吸都停顿了下来。
她不想原谅他了。
他艰难又狼狈地抬起头,目光涩然地低望着她,默了一瞬,涩声答她的话:“在书房。你想什么时候签都可以。”
她想要自由,他可以给她。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限制她……
会让他心动的宋悠,他怎么可能去这么伤害她?
顿了片刻,他手指落进她发间,低头抵着她额头,再次吻她,声音轻颤着撞进她耳畔:“宋悠,我会有欲望,会心动,不是因为你是什么陆太太,而是因为你。”
男人呼吸再次洒下来,落在她唇边,带了些轻颤。
宋悠呼吸也跟着停了一瞬,握拢的手指缓缓松开,这次没躲开他,任他吻落在她额间眼角,语气平静地接话:“所以呢?”
这算什么?挽留?
告诉她,他对她不是一时起意,而是确切的喜欢么?
喜欢她却还是不声不响地让人检查她精神状况?
连事前问一句都没有?
陆山河停住动作,抵着她鼻尖,目光沁进她眼里,声音喑涩地解释:“找蒋郁仁确认你的情况,是我没有跟你沟通好……”
他声音停滞,语气艰涩地跟她解释,“我不确定你这样会持续多久。”
男人气息起伏着停了一瞬,掌心往下,覆在她单薄的肩胛处,握着她压进怀里,颤动的唇再次落在她眼眸处,爱怜又自责地吻她。
“宋悠,”他喊她名字,声音低得让人恍惚,“你那么决绝,我也会心痛,会惶恐。”
她让他把她当成陌生人,当成一个意外。
她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决绝地要跟他划清界限。
在她那么爱抚过他,纵容他亲她,跟他彼此交融后,他怎么可能跟她划清界限?
他和她,根本就不是陌生人!
她说他可以把她们当成两个不同的人。
如果她的不一样是因为不同人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