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腿缩成一团,下巴枕在膝盖上安静的看着窗户外面。
时间像是被抹去了时针和分针,只剩下秒针在哗啦啦作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我闭上了眼睛,声音平稳而又冷淡,“说吧。”
“也不算是坏消息。”陈晖走到我的面前,紧紧抱住我,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带有海水独特的腥气,“医生早起发现梁寅不见了,本来以为她出去玩了,但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踪影,后来我们查监控,发现他很早就起床出了酒店。”
“嗯。”我睁开眼睛,见到陈晖心急如焚却又暗自忍耐的样子,轻声说:“今天天气有点冷,你洗完澡出来记得抱抱我。”
陈晖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又在下一秒反应过来,开始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等到赤身裸体,他狠劲揉搓自己的上半身一直到发红发烫,才上床拥抱着我。
“别怕,我会继续去找的。”他轻轻吻着我的后颈,嘴唇上滚烫的热意让我脖子上冰凉的皮肤猛然瑟缩。
我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突然涌出一股呕意,原本还想说的话又被我紧紧捂进了喉咙里,只剩下铁锈味在唇舌间回荡。
本来想阻止陈晖去找的话,全被这团血腥气堵在了口腔里。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起身穿鞋走向卫生间,脚步缓慢,只在快要到时突然加快速度。
也不知道看见马桶就吐是不是一种奇怪的能力。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胃,早上昏睡间被陈晖叫起来吃的早餐全部又吐了出来,但是胃里还是在持续的恶心,抽搐间返送上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呕意。
直到胃里无力抽搐,只留下疼痛,吐出来的只剩下酸苦的胃液,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缓慢起身抽取纸巾开始擦拭嘴角。
但没有想到,白色的纸巾在擦拭时却变成了红色,我扔纸巾的手一愣。
随即在视线中看见马桶边缘的红色后一愣。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察觉出自己吐出来的不仅是胃内残渣,还有不该出现的鲜红血液。
梁寅是不是也这样?
我用力按压着持续钝痛的胃,在眩晕中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然后开始整理地面上的两滴血迹。
很久没有感受全身持续疼痛的感觉,现在猛然忍受痛苦,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娇气。
我用水冲洗着双手,脑海里默默把这种转变转变归结到陈晖身上。
都怪他,让我的忍痛阈值一降再降。
就在我还在胡乱神游时,房门再次被轻轻开启。
我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面色有些苍白,唇色也开始褪去血色,就像是梁寅的翻版脸色。
因此我用手指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让它们看起来有些血色,然后才缓慢从厕所中出去。
“怎么样了?”我问陈晖。
“还没有找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多派人去………”
“不用了。”我打断陈晖的话,见他诧异的看着我,我莫名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叹气将肺泡中的二氧化碳排空,轻轻的说道:“别找了,你们找不到他的。”
“我已经派了很多人了,你别害怕,一定能找……”
“我说了!”我大踏步站到陈晖面前,胸口因为憋闷开始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急躁却无力道:“他走了,你明白吗,他走了,他不回来了!”
说话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在疼痛的刺激中慌忙略过陈晖跑向床边。
棕色的床头柜上摆放着那只小狗。
我握拳锤了锤憋闷更严重的胸口,然后摸索着小狗表面,从尾巴一直到嘴唇边。
是那片黑色。
我抚摸着轻微的凸起想要按下,但是手却像是瘫痪了,即便已经用力了三次也没有成功,我只能转头捧着小狗转身摆在陈晖面前,焦急地催促:“你快帮我按一下,不知道怎么了,我的手突然没力气了,陈晖,你快帮我按,就在小狗嘴边的那片黑色。”
陈晖看见后急忙帮我按压那片黑色区域。
房间中霎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切声响,除了从小狗身体中传出来的声音。
是梁寅。
“哥,早你一步走了,别难过。”
我眨眨眼,目光呆滞的盯着那片黑色,想说一句我一点也不难过,你看我一点儿眼泪都没有流,怎么可能是难过的样子,就是嗓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掌紧紧攥住,让我透不过气来。
“其实,”梁寅的声音有些狡黠,“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压根就没有准备,”他嘟囔着说道:“虽说我事事都听你的话,可是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孤零零一个人,那必须有那个爱吃醋的陈晖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