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确实。”贺敏顿了顿,又问道, “你们乐团还有什么不错的男生单身吗?我看这个拉小提琴的长得也挺正派的。”
“不知道, 我都不熟。”贺乐涵敷衍地回道。
“要不我也让你刘姨给你介绍个相亲吧,你看佳佳这次过年都带相亲对象回家吃饭了,说不定两人今年就能结婚呢!”
“呵呵, 算了吧。”贺乐涵干笑了两声。心想许佳意和池呈也是在假扮情侣糊弄他们爸妈啊!
咋可能今年就结婚。
“那你自己平时得对找对象这件事上点心啊!有好的男生千万要把握住。”
见贺敏要开启絮絮叨叨的教育模式了, 贺乐涵连忙从她手中夺回手机站起了身:“知道了, 那个我约了佳佳,先出门了。”
“大年初一的下午,你俩要去干嘛?都没商场营业吧?”贺敏微微蹙了下眉。
“随便逛逛聊聊天,毕竟我俩现在不住一起了,平时也不常有时间见面。”贺乐涵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披上羽绒服外套离开了家。
她其实压根就没有约许佳意,她只是担心自己再在家里呆下去,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和贺敏吵起来。
贺乐涵漫无目的地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冬日的太阳带着一种病恹恹的色彩,挂在道路的尽头。
在不知不觉中,她竟又走到了她爸曾经的那个排练房。
只不过这个排练房不再是废弃的状态,而是变为了一家手机维修专卖店。
贺乐涵愣愣地看着上锁的店铺玻璃门上贴着的“回收手机”、“数据恢复”、“电信办卡”的标识,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上一次来这里应该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她终于想通了她爸是不会再出现了,而她也要开始备战中考了。
所以她对着当时空荡荡的房子默默做了个道别,甚至还发了个誓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现在想想也是蛮可笑的。
贺乐涵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喊她道:“陈乐涵?”
贺乐涵微微一怔,莫名心跳加快了好几分。
因为自从她爸妈离婚,她改跟贺敏姓之后,她身边就没有人会再喊她原名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
贺乐涵按耐着怦怦直跳的心脏,缓缓转过了头。
结果映入她眼帘并不是她想的那个人,而是一个留着小平头,穿着灰土土棉袄,身材有些发福中年男子。
他一双眼睛虽大,却没什么神采,暗沉的眼周也透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看起来好像平时生活得不太如意。
虽然贺乐涵觉得他的长相有点眼熟,但她半天也没想起他究竟是谁,只能有点尴尬地朝他笑了下:“您是……?”
“还真是小涵啊!”那男人暗淡的眸光惊喜地亮了一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徐叔叔啊!原来你爸乐队的鼓手。”
徐叔叔?他竟然是徐海?!
贺乐涵猛地愣在了原地。
她印象中他长得还蛮帅的,浓眉大眼,留着披肩的长发,偶尔会扎成个马尾跟着律动的鼓点甩一甩。
而且他那时候经常穿一件特别酷的皮衣,敲鼓的时候神采飞扬,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光。
所以她小时候特别崇拜他,只要陈继良带她去排练房,她就会追在他身后想让他教她那些帅气的加花动作。
因此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她压根无法将眼前这个看上去疲惫又失意的男人和徐海联系到一起。
见贺乐涵许久都没有回话,徐海不禁以为她还没想起他是谁,便继续提醒她说:“我还教过你不少架子鼓加花的技巧,你该不会全忘了吧?”
说完他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忘了也正常,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刚上初中吧,这一眨眼多少年过去了……”
“十四年。”贺乐涵回过了神,轻轻牵了下嘴角,“但我没有忘,而且您教我的那些加花,我现在还经常用。”
闻言徐海微微怔了下,有些诧异道:“你还有在敲架子鼓?”
“对啊。”贺乐涵点了点头,“我还有自己的乐队呢!”
虽说徐海是她妈那辈的人,但她妈自从离婚后就和她爸所有的朋友断了来往,所以她也不担心他会将这事透露给她妈。
“是么?看来我们小涵真的成长为一个出色的鼓手了!”徐海面露喜色道。
“出色还谈不上……”贺乐涵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反正肯定比我这个半途而废的鼓手强了。”徐海自嘲式地牵了下嘴角,“不过我记得你妈当时应该不让你再学架子鼓了,你是怎么继续的?”
“哦,我说服她让我转学了定音鼓,反正鼓之间的很多技法都是相同的嘛!后来我大学考去了离长洲很远的海城,她手够不到我,我就开始偷偷和同学一起组建乐队了。”贺乐涵狡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