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行李不算多,她和周言淮走了一趟就都搬上了车。
不过为了确保没有任何的遗漏,贺乐涵又自己爬回五楼, 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的仔细检查了一遍, 才将钥匙插在门锁上, 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她又忍不住看了眼隔壁那扇熟悉的房门。
里面的钢琴依旧在孜孜不倦地演奏着那首不知名的曲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首原本浪漫轻快的曲子, 此刻竟变得有些焦躁和哀伤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是在弹给她听的吗?
他也在为她的离去感到难过吗?
贺乐涵有些出神地听了片刻, 原本不想再理他的心出现了一丝丝的动摇, 甚至开始犹豫起要不要去当面和他告个别。
但她很快又想起了他讥讽她乐队梦想的那些话,不由地轻嗤了一声, 直接敛了视线, 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着楼下面包车发动机的响起,五楼尽头房间里的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祝辰宵垂着眉眼, 眸光黯淡地盯着眼前黑白的琴键,久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她是真的离开了。
他终究没能留住她。
他不知道她是没听懂他琴声想向她传递的意思, 还是她听懂了,但她并不在乎。
但他打心底地希望是前者。
祝辰宵抿紧了薄唇, 胸口闷得有点喘不上气,他不禁从钢琴前站起身, 想走去外面透透气。
但在路过她插着钥匙的房门时, 他还是忍不住转了开来,缓缓走进了她已经搬空了的房间。
他看到她那张暗橙色的沙发上还掉落着两颗瓜子,不由地想起他最初来她房间的时候, 她还在披着奇奇怪怪的塑料布给自己染头发。
那时他从未想过他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不符合他审美的女生。
而且还喜欢到他想放下所有的骄傲, 去追她回来的地步。
祝辰宵眸光沉了沉, 静静走进了她的卧室。
在瞥见她丢在床上那几件他买给她的衣服时,他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她已经讨厌他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连他买给她这些价格不菲的衣服都不肯带走?
祝辰宵眼神压抑地捡起床上那条黑色的演出礼服裙,嘴角缓缓牵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原来他过去不仅在自以为是,而且还在自作多情。
她应该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吧。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她对他毫无感觉。
就算他吻她也一样。
既然如此,他还有必要放低姿态去把她追回来吗?
祝辰宵攥紧了手中的裙子,眼底的情绪也如同大海一般翻涌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缓缓松开了手中的裙子,丢在了床上。
算了,她都不喜欢他。
他还没有卑微到要去倒追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祝辰宵一脸阴沉地走出她的卧室,在经过厨房边的餐桌时,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她之前给他下面条的模样。
想起了她照顾他胃疼,特地帮他将面和浇头分了开来。
而且虽然他嘴上没有承认过,但她做得面条确实非常好吃,而且还莫名带着种家的味道,让人格外的心安。
想到这,祝辰宵的脚步不由地顿了一下。
他真的好想再吃一次她做的面条。
好想再看到她笑盈盈地坐在他的对面,噼里啪啦地和他讲着各种事情……
祝辰宵盯着空无一物的餐桌看了许久,最终又转身回了她的卧室,将她丢在床上的衣服全都细心叠好,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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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搬到周言淮家的时候,贺乐涵多少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恰逢那晚又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隐隐还有雷声从远方传来,她不禁塞着耳机失了眠。
在将X - Japan的《Endless Rain》循环了十几遍后还无法入睡后,贺乐涵只能打开了更具安眠作用的肖邦夜曲。
然而她一听到这些熟悉的旋律,眼前便又浮现出了祝辰宵在那雷雨交加的夜晚为她弹钢琴的温柔模样,搅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
结果她又几乎一夜无眠到了早晨。
好在之后几天都是大晴天,而且乐队白天的排练又累得要死,她倒是能沾床就睡着了。
就这样,贺乐涵终于迎来了周日的乐队选拔赛。
在出发前,贺乐涵认真检查了下今晚演出需要带的镲片、鼓棒之类的设备,才跟着周言淮一起出了门。
今晚在乐音堂总共有八只乐队参与选拔,每只乐队拥有20分钟左右的调试加演出时间,大概可以演奏四到五首歌。
评委会混在台下的普通观众里,根据现场的气氛和乐队的舞台表现力挑出最好的两支,将其专辑送去节目组最后的终审。
等终审通过后,这只乐队就可以前往北城去参加BX台的综艺录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