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也没睡,还教育我。
千夏关上了手机屏幕,仰望着天花板。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好期待呀。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在床上来回翻滚。许久没见的那个家伙,或许是小时候的视野太过局限,她到现在才发现他竟是那么高挑。他拆卸炸弹时认真的模样,还有制服歹徒时矫健的身手,站在他身边时那种难以言述的安全感……千夏任那些画面在脑海里穿梭而行,那感觉就像溺水,尽管拼命想挣脱于复杂的朦胧感,却还是一点一点地向下沉去,被大海的吸引力包围。
心怀期待时,恨不得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来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千夏穿着最平常的连衣长裙,挽起了头发,戴上一副黑框眼镜,出现在了萩原的面前。
“我还想着你能不能就那么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呢。”萩原看着千夏的装扮,她似乎很懂得如何改变他人的视觉效果,虽然只是换了发型戴上眼镜,但确实地让人感到与那天在舞台上的样子天壤之别。
“最简单的‘掩饰’就够了,有些浮夸的行为反而引得人注意。就像你在路上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的人经过,下意识地就会因为好奇心多看几眼,对吧?”千夏来到他身边,两人一起向站台走去。
一路上他们又聊了许多,好像这几年不见的陌生感都不复存在,一切又回到了过去。当他们来到神奈川,千夏便跟着萩原走,对目的地越来越好奇。直到他们来到一栋建筑前停下,大门上悬挂着“萩原宅”的门牌。
“这是你家吗?!”千夏仰头上下观察着那座一户建小楼。
“是啊,但是现在警视厅分配了小公寓,所以我很久没回来了。”他掏出了钥匙,打开外面的铁门,千夏就跟着他朝里走去,“这个时间老姐应该不在,啊,小千夏不用拘谨,家里这时候应该没人。”萩原推开房门,招呼千夏进去,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女士拖鞋放在了千夏的脚边。
房间内采用的是大面积的木质装修,倒是在日本的装修风格里算是流行。鞋柜上摆放着家人的合照,在萩原的身边站着一位褐色头发的女生,同样高挑,长相十分惊艳——看来这就是萩原的姐姐。
“阿萩哥哥的姐姐长得真好看。”千夏随着他走进了一间房间。
萩原打开房间里的灯,里面的陈设变得清晰了起来,“是嘛,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房间不似零的风格那么窗明几净,但也算是整洁。柜子里有很多机械摆件,还有各种各样的汽车模型。千夏大致环视了一下,这房间的风格倒是很符合萩原的个性。那个白色的RX-7模型被他用透明亚克力展示盒罩着,旁边还放着一张合照——那是警校五人组的合照,在他们的身后,是樱花树下的千夏——一定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千夏看书时偷偷拍的。
萩原捣鼓着拉开了一个抽屉,千夏装作不太在意地看向别处,却用余光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说好了下次见面就给你的,这个——”萩原拿出了一个木质的八音盒,那曾是她最喜爱的,可惜后来从某一天起它再也没能发出动听的旋律。
千夏接过八音盒,旋转起发条。片刻之后,齿轮开始转动,传出了银铃般的声音。
那不是这个八音盒原本会传出的旋律,千夏有些许惊讶,“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童年的回忆》……”但这惊讶的来源并不只是歌曲的改变,而是心里一个隐隐的小心思,一个模糊不清的猜测——因为这首歌还有另一个名字——《爱的纪念》。
“原本的那首歌齿轮已经损坏了,所以不得不把它们整个替换掉。而且我想着德彪西的《月光》好像有点太悲伤了,这首歌就比较欢快。”萩原担心着随意更换了它会不会惹千夏生气,所以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但千夏却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她的眼里溢出了一种名为感动的神情。
这下萩原可以放心了,“等会儿要不我带你在附近逛逛吧,你之前有来过这边的景区吗?”
“我很少来神奈川这边。”
“那太好了,就让我来为小千夏带路吧……”
两人离开了萩原家,朝着最近的地质公园走去。来到穿梭着汽车的马路上,便能听见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发生什么案件了吗?千夏和萩原同时敏感地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或许这就是同为警察的通性吧。
前面的道路被封锁了,交警在路口维持着秩序。
“啊,老姐。”萩原开口时,千夏看着眼前的女警摘下了头盔,一头长发随风飘逸,比照片里更加灵动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