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何美丽的坚持下,一共买了二十棵树苗,她把栽不活的也算进去了。
回到家,父女俩就忙着去挖坑、栽苗、浇水,二十棵苗不但把空地都栽满了,还把房屋周围能栽的地方都栽了。
两人一直忙到傍晚才忙完,看着一棵棵鲜活的树苗迎风招展,何美丽心中充满了希望。
奶奶下午就回来了,做了饭,还给姐妹俩买了包米花糖。
何美丽拉着奶奶的手,给她讲了集市上的所见所闻,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着奶奶少牙的嘴、满是皱纹的脸,想到奶奶是第一个离她而去的亲人,心里就一阵酸楚,她发誓往后一定要对奶奶更好些。
妈妈和妹妹是吃完饭才回来的,妹妹还带了包吃的,什么狗舔糖、威化饼干之类的,小妮子高兴坏了。
刘玉芬一脸喜色,说事情都商量妥了,这对她大舅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剩下的就看丫头了。
何美丽暗暗下了决心,重生一世,好好珍惜每一天,不能再让人看扁了。
吃完晚饭,奶奶照例要去大伯家串门,刘玉芬看看天色已晚,便大声道:“你姐妹俩一个陪奶奶去,一个洗碗。”
本来姐妹俩谁都不想洗碗,可一听说要去大伯家,俩人都不吭声,忙着去洗碗。
两人撸着袖子,你瞅我一眼,我用屁股拱你一下,谁也不让谁。
刘玉芬实在看不下去:“何美丽,你有没有一点儿当姐姐的样子,什么都要跟二丫争,快去!”
何秀丽面露喜色,一脸得瑟的样子:“谁让你比我大,就得让着我。”
“哼!去就去,到时得了好吃的东西,你可别想吃!”何美丽一扭身,故意用屁股撞二丫一下。
“别做梦了,就大妈那小气鬼,屁都不会给你。”说完还冲何美丽做个鬼脸。
何美丽一脸黑线,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刻薄。
大伯家在村东头,离自己家大概十五分钟路,因为奶奶走得要慢些。
奶奶年纪轻轻就守寡,艰难地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仗着家族帮扶着,还让他们学了一丢丢文化,起码能看个报写个字。
大伯何智除了抠门些,其他并无多大问题,问题是他娶的老婆,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还特小气,为人尖酸刻薄,偏偏大伯还是个妻管严,大事小事都是老婆说了算。
他们家的至理名言乃至行动指南是:吃自己要省,吃别人要狠。
听刘玉芬说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快揭不开锅了,曾去大伯家借粮食,结果被所谓的大嫂直接泼水赶出来,嘴里还脏话连篇,气得她发誓永不来往。
可谁曾想,天黑后大伯像做贼一样,扛了半口袋粮食溜进弟弟家,说担心老娘饿肚子,让刘玉芬不要与他家的疯婆娘计较,还交代不要说起他来过。
刘玉芬当时真想把他扛来的粮给扔出去,一个大男人活得那么窝囊,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又被老公和婆婆一番劝说,勉强咽了这口气。
后来城里的亲大哥大姐知道情况后,又帮扶着才渡过难关。
大伯年轻时仪表堂堂,为人圆滑,又能折腾,一来二去,还认识了县林业局的人,总能承包到一些培育苗木的差事,奋斗十来年成了村里第一批万元户。
他家的生活条件自然是比何美丽家好的多,可抠门的人总是这样,越有越装穷叫苦,只想着拿回来,从来也舍不得给出去,借给别人一个鸡蛋,恨不能抱只母鸡回来。
再加上那个大妈没有大妈的样子,口无遮拦,说话总是指桑骂槐,好像别人一去她家就要吃她的拿她的,没个好脸色,大伯又怂,大气不敢出。
所以何美丽姐妹都非常讨厌她。
唯一有点安慰的是大伯家的三个娃娃,大堂哥何建飞十八岁,长得高大帅气,是村里出名的美男子,大部分村姑的暗恋对象,成功遗传了爹妈的优点,避开了那些糟糕的缺点,知事明理,这两年在驾校学开大车,基本都不在家。
大堂姐何建红十六岁,二堂姐何建莲十四岁,都生的秀丽可人,可惜都已辍学在家。
从小两家娃娃都一起长大,大人间的小算盘小矛盾很少影响到娃娃,何美丽尤其与何建莲感情最好。
去看看二堂姐也好,这也是何美丽说服自己去大伯家的唯一理由。
奶奶没有文化,思想也有些落后,跟小儿子住一起,总是掂记着大儿子,虽然大儿子家条件更好,但她还是时不时藏点家里的东西悄悄带去他家。
特别是赶集日,买的糖果零食必然会带一份给她的另外两个亲孙女。
大伯也会悄悄地塞点钱给奶奶,让奶奶自己揣着买吃的。
他们这种做贼般的相处方式也真是别具一格,刘玉芬多少喝过点墨水,明事理,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