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妈道:“算了,这么多,给她抓点,小娃娃就寻思好玩。”
三舅妈笑道:“呵呵,还挺会的,谁给你的签子?”
“哼!二舅给我削的,何美丽你这种态度就别想吃了,原本还想帮你烤一串呢!”何秀丽气呼呼地说。
何美丽马上换了一张灿烂的笑脸:“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孝心,拿签子来,你姐亲自帮你串。”说着还不争气地咽下了口水。
何秀丽得意笑着瞟她姐一眼:“这回肉肉又够了?”
何美丽笑眯眯点头:“嗯,够呢,非常够,我老妹想吃多少有多少。”
何秀丽坏笑着:“怎么这会儿又不用我帮忙了?”
“嗨!你一小屁孩,能干什么,尽管放心玩吧,这些事就不用老妹操心啦!好好烤串串吧!”何美丽边说边帮她串着肉肉。
“那我去啦!”何秀丽开心地拿着两串串肉肉跑了。
半个小时后,何美丽终于做出了一截完美的腊肠,饱满紧致,弹性十足,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这期间还抽空品尝了二丫的烤肉串,带着烟火气,滋滋冒着油,香料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与诱人的肉香裹挟在一起直冲脑门。
还想什么!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咸淡适中,满口生香,已经隐隐有一股腊肠的香气。
杀猪饭,娃娃们最大的乐趣也不过如此,可以利用一切现成的条件放开玩,放开吃。
腊肠做完,还得腌肉,这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还轮不着何美丽动手,她只能在一边观摩。
将大块的肉先用白酒抹一遍,再均匀地抹上盐巴,一块一块码在几个大盆里,因为肉块大,最少得腌上四五天。
时候到了,便烧一大锅热水,将肉肉的血水洗净,要风干的直接拿到土楼的房梁上挂起来。
要做油底肉的就切块煮熟,再用香油炸黄,整齐码放在瓦缸里,再将炸肉的油倒进去,覆盖住肉肉,这样子做好贮存一年仍鲜香可口。
再就是骨头参,只是刘玉芬做的骨头参跟别处的不太一样,她做的不剁碎,仍是一块一块的排骨或砍小的脊骨大骨,用适当的盐巴、香料、花椒、辣椒,拌匀揉搓后,装入咸菜坛子里,像腌咸菜一样腌上两个月就可以吃了。
炖出来后呈诱人的玫瑰色,有特殊的香气,真可谓是飘香十里,以前三舅路过时就常常寻味而来,赖着就不走了。
这些民间方法都是祖辈们智慧的结晶,一代代在有限的条件下研究传承下来,即使到了末来,新鲜肉蛋奶随手可买,网络购物分分钟送达,但仍能在琳琅满目的美食中,发现这些食物的踪影,品尝到它们的美味。
只不过它们变得更精致、更方便、更易贮存。
传承并非守旧,创新亦非忘本,两者结合,不忘初心,这些民间技艺方能熠熠生辉。
年夜饭
年猪杀完,过年前的一件大事算是了了,接下来便是准备过年的相关事项。
刘玉芬除了去帮别家做菜以外,还要抽空拆洗被窝床单,还要砍来青色树技绑在一起,把家里所有角落都扫过一遍,这俗称砍青扫尘。
何美丽除了认真做寒假作业,还负责家里的很多家务事,打扫、喂猪、割猪草。
平时刘玉芬不在家时,这些活大部分都是奶奶在做,现在自己是个“懂事”的娃娃,这些活当然得揽过来。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割猪草特别让她头疼,绿油油的红薯藤煮出来猪最爱吃,可上面时常会猫着一条肉呼呼的虫子,不小心摸上去,软软的、肉肉的,那触感简直毛骨悚然。
何美丽瞬间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尖叫着丢了镰刀薯藤三步并两步跳到地外头,仿佛那虫子就在身后紧追不舍。
站在地外头,心仍然怦怦直跳,渐渐平息下来后,还要给自己做好半天心理建设,才敢再跨进去。
那一根薯藤她是不敢要了,割下来后扔得远远的。
接下来每割一根都要用镰刀挑起来仔细观察,确定没有虫子才敢下手,那摸到虫子的感觉却久久不能散去,每次想起都直打冷战。
临近春节,除了扫尘,何美丽还带着二丫,抽空将厨房的所有用具,全都刷洗了一遍,所谓烟火人间,一个家庭过得是否温馨舒适,不看他一年赚了多少钱,不看他当了多大的官,而是看他家的厨房是否干净整洁,充满了烟火气息。
大年三十的头一天,刘玉芬烧了一大锅水,让家里所有人都洗澡,所谓过年肯定得干干净净,不能从老年脏到新年。
那时没有淋浴房,洗澡是在房间里放个大盆,兑好水后就坐在大盆里洗。
平时他们家一般半个月洗一次澡,每个星期洗一次头,在村子里算是洗得最勤快的了,因此何美丽两姐妹从小到大没长过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