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呵呵一笑:“刘大姐,出这价前我是替您算过帐的,生意嘛,肯定大家都要有钱挣,您看我不但亲自上门传授技术,还给您预付现款,多好的政策啊。”
刘玉芬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其实吧,我的主业还是油菌子,之前都没考虑过做这个,还得腾屋子、起炉子,还得再加人手,我觉得挺麻烦的。”
赵老板一听这话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心里便急了,忙说:“刘大姐,不麻烦,炉子我可以帮着一起砌,也花不了多少钱,您对这价格不满意,还可以再谈的嘛!”
原本他以为农村人没见过世面,好糊弄,随便有点钱赚就可以打发过去,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刘玉芬敛起笑容:“赵老板,那就实际点,我这儿还忙着呢,你看每天收购这么多菌子,还等着处理呢,这年头,既然都做生意了,谁也不是傻子,既然要合作就请拿出诚意来。”
赵老板试探着:“看您说的,我跑这么远来,自然是诚意满满,刘大姐,您看在原价的基础上再提百分之十怎么样?”
刘玉芬抬眼瞅了瞅站在对面的何美丽,看她轻轻摇了摇头,便冷笑道:“您这报的原价本来就低,这提百分之十又有多大意义,算了,您还是去找找别人吧!”
说着便站起身来,赵老板一看就急眼了,看来这人啊,不论农村还是城市,不论男人女人,只要一做了生意,都一个赛着一个精。
“刘大姐,您别急啊,快坐下,咱们好好谈,自然要谈到您满意。”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最后以一个刘玉芬都暗暗咋舌的价格敲定,后来她才明白,倒不是因为自己能说会道,而是这干片的价值就有这么高。
商人嘛,都这样,都想用最低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
烤干片的方法,何美丽大概是知道的,前世当整个村子都在疯狂烤干片的时候,她应该初三刚好毕业,跟风烤了几日,实在熬不住,烤糊几炉后,便彻底放弃了。
几年后,烤干片的热度也渐渐散去,不过村里当年做得好的都赚到了钱,更何况是这些直接做出口贸易的大佬。
如今真正的干片大佬亲自传授,自然是最权威、最专业的。
在赵老板的指导下,刘玉芬她们收拾出一间房,砌了几个简易烤炉,一切从节约成本出发。
以墙面为基础,用普通红砖左右两边砌高,下面放上两个烧炭的火盆或矮炉,基本家家都有,冬天都用来烤火、炖肉的,中间架上自制的网盘,层数看烤炉的高度,正面拉上厚重的帆布门帘,一个简易的烤炉便好了。
为什么要用这么简陋的炉子?或许是因为当下能控温控时的烤炉设备价格高昂,物以稀为贵嘛,再一个收购方需要的是大量成货,简单易学的制作方法,能发动更多的人参与。
顺着墙面,刘玉芬她们一共砌了四个烤炉,再多怕照管不过来。
网盘是用木条和钢网自制的,为方便交替使用,一次做了几十个。
接着便是学习处理菌子。
赵老板暂时只收购白牛肝菌的干片,为保证品质,对菌子的要求很高。
白牛肝菌肥嫩、粗壮,表面是棕褐色,切开以后是白色,处理时不能清洗,要求刮干净泥脚,清理净有泥污的地方,然后切成厚度适宜的大片,再一片片放置到烤网上,用烤炉烤干即可。
听上去也确实不难,但处理起来是挺费工的,尤其烤制的时候,要有人一直守在烤炉旁,随时察看干度,水份烤干就要立刻取出。
在赵老板的亲自示范监督下,第一炉烤干片出炉了,那白花花的干片哗啦啦脆响,泛着晶莹的光泽,用专用的大塑料口袋密封起来,便是成品。
三天后,赵老板带着第一批成品干片回公司交差,临走时预付了下一批的货款,交待刘玉芬她们按要求尽快烤制。
正值菌子出土旺季,烤干片一下子解决了资金压力,可见手青、鸡枞的收购处理也不能停,这产品是季节性的,收购几个月,销售却要持续一年。
白天收菌、清理、切片,晚上换着班熬夜烤菌儿,几天下来,个个都熬出了熊猫眼、神情呆滞,疲累不堪。
何美丽想到了发动村民们,有愿意烤干片的都可以来作坊学习,自己在家烤制,只要达到要求的,统统收购,赚的钱比卖新鲜的多得多。
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当天就有急于挣钱的村民上门来学,本身简单易学,烤炉自己动手砌,也不用花大价钱,村民自然是乐意参与。
刚开始学的几家,烤炉砌好后,刘玉芬还亲自上门指导,怕他们掌握不好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