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不承认自己一直在想着她。
桑其。
可是,她究竟哪里值得?至少这一点沈斯滴是正确的。
她并不出色。
可是就是有那许多的目光被她眩诱,被她迷惑。
这一点,粟非无法明白。
是为什么呢?究竟。
是她眼角眉梢漫不经心的气度?
是她永远不会从众的另类?
抑或是,她从来不曾变过半点的随兴姿态?
她在乎什么呢?
实在可笑。粟非想。
想来想去,原来自己喜欢上的女孩竟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果然讽刺。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再多的理由也只是手指之间流过的风光。若是现在,此时想要抓住些什么,就半点都不应放开手来。因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是吗?
桑其,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安卓会喜欢上桑其。
你那无论做些什么都不会太认真的眼神,那种态度。灵巧如迷途之猫的步子。
——就是这些吗?
海的巫婆说过。只凭这些,已经很容易迷住一个王子的心了。
我们紧张的天翻地覆。而你,桑其,你事不关己。
难道是真的,无心去在乎一切吗?
还是,你心中已有了那个可以一心去在乎的人呢?
知道你会懂我,谅我。粟非静静地想。
你的生日近在眼前。而,答应过你的,我定会做到。
你是知道我的人。唯一的,少有的你。
知道这些应已足够。桑其。
一切应无恙。
一切应如往昔。
雨过,应该就会天晴了吧。
若知道痛了,就该珍惜了吧。
理智与情感在人的脑子里各占一席之地。
可是瞬间的幸福,又是什么呢?
是那种稍纵即逝永不再来的幻觉吗?
各有因缘。是的。还有一见情钟。
我是比不过粟非的。这是无疑的事实。
所以我也并不是个痴心的人。
你只是我碰触过沙滩的岸,注视过门牌的街。
花开花谢,你并非可绽放在我掌心的滟滟蝴蝶。
然而,我,总应令你知道。
毕竟,我是曾经喜欢过你的人啊。
当时的喜欢和不喜欢
如今又能怎么样
青春一样缓慢而低回地流逝
我们一样成长
没有人记得
当时的茜纱窗上
曾经明灭着怎样的月亮
声销歌尽,一切方可再度轮回。
然而宿命替我们预言了什么。
一切都无处可逃。
第五章
“要不要去看一场好戏?”
桑其抬起头,花菂笑似笑非笑地站在她面前。
“阿笑,你又想怎么样?”
“看了就知道。”
篮球场上。
原来,原来,是这般阳光正好,绿叶婆娑。数不出有多少女孩笑容璨璨如花,尖叫着,欢笑着。加油鼓掌。
穿着队服的男孩子如角羚,动作矫捷宛转。
突然听见倪奇郁的叫声。
“桑桑,阿笑,这里!”
桑其信步走过去。然后,她脸色忽变。
是从没有过的,不再镇定自如了吗?
球场上奔腾飞舞的男孩子是毕罗和……粟非。
而毕罗唇角有笑意。很明显,他占着上风。时不时控球在自己手里引粟非来争抢。
然后他一个箭步避开。惹一片欢呼如潮。
“他故意的。”倪奇郁冷冷地说。
“全天下人都知道粟非根本没多少运动神经。”
“……谁挑唆他上场的?”桑其问。
“小姐,舍你其谁?”
桑其瞬间沉默下来。
“我和你赌,桑其。赌什么都可以。今天这件事若不是因你而起,我就不是花菂洺的妹妹。”
桑其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桑桑!”倪奇郁叫。
“你不留下来?”
“我留下来,他也赢不了。”桑其微微一笑。
“何必让他尴尬。”
“留住她。”花菂笑低声对倪奇郁说。
“我觉得不对。毕罗若是没有什么鬼主意,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倪奇郁看了她半晌,苦笑。
“阿笑,你总是神经兮兮的。”
“不过这一次我信你。”
她跑去追桑其。
球场上,粟非气喘吁吁地同毕罗周旋。
“还撑不撑得住,大才子?”毕罗轻声笑道,声线低到足以让粟非听得真切。
粟非脸色苍白。
“你真的以为自己样样都很行?也许。”毕罗心平气和地拍着球,防备着他。
“——你真的以为桑其就只能够在你身边?”
“你又知道些什么。”粟非咬紧牙,低低地说。“你不过是个迟来的人。
……我才不会输给你。“
“来试试啊,粟非。口说无凭。”毕罗笑。“倒是要比比看,谁差了谁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