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把澜澈骇得不轻。那不是普通的珠子, 珠子里封印着他和聆渊的孩子啊!澜澈大惊,想也没想就快步追上前去。可那小小一颗鲛珠却像是滑不溜手的鱼儿一样在地面上游走,无论澜澈追得多急始终追赶不上,可它也像有生命一样,虽然溜得飞快, 却又总在澜澈视线范围之内,仿佛刻意引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澜澈心中着急, 没有意识到不对, 跟着那颗鲛珠一路追去, 不知不觉竟已穿过大半个寝宫, 最后终于在一处偏殿前俯身捡起了珠子。
“怎么滚得这么远啊,真是顽皮。”澜澈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玉石般温润无瑕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鲛珠圆润滑腻的珠身, 动作温柔得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正在这时,四周忽生异样气息。澜澈下意识抬头四顾, 只见四周安静极了空无一人,而他不知何时竟追着滚落的鲛珠来到殿中那布满禁咒的偏殿前。
先前他刚刚睡醒,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虽然在宫殿中乱逛也曾看见过这间偏殿,但那时却没有细想:
这里为什么被重重禁咒深锁呢?寝宫中究竟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被深深锁起不能为人所见的呢?
掌心的鲛珠微微发烫,仿佛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怂恿他近前一探。
“你也想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吗?”澜澈摩挲着鲛珠, 轻声问。
宫殿静默无声, 但澜澈似乎受到某种感召, 自顾自地“嗯”了一声, 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形貌的东西对话:
“好吧,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寝宫是他和聆渊的寝宫,那他也算是此地的主人,禁咒……应该不会拦着他的吧?心中其实很不确定,但澜澈还是手握鲛珠一步一步迈向那深锁在重重禁咒后的偏殿。
伸手覆上了偏殿冰凉的殿门,澜澈随手一推,闭合着的殿门竟毫无反应,仅有无数冰冷的咒决化作文字在殿门上逐一闪现。
这扇门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这里禁咒竟连自己也防吗?
澜澈越想越是好奇,沉默着退后半步,举目环顾四周,只见这里乍一看去和宫殿里的其他偏殿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想来,心底的好奇又悄无声息地减弱了几分。
算了,还是别窥探聆渊的秘密了,若他不高兴,夜里又要折腾人。澜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片绯红的衣角。
他的脚步一下顿住了,倏然而生的恐惧顺着脊柱冲上脑识,骇得他浑身发麻,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缓缓转了过去,形状极美的眼稍微微眯起,掩去眸中讶异惊骇的目光。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虚影,静默地漂浮在他身后,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容也不知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多久。
澜澈的瞳孔剧烈地瑟缩了一下,身体的反应再次快过脑识,猛地向后退去,拉开和那道诡异身影的距离。
他见过这张陌生的面容。就在昨夜混乱又可怕的梦境中,眼前这个拥有着娇美容颜的女子很快就化作恐怖的鬼影向他逼命而来!
“你……”澜澈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那道女影拂荡着向他飘来。她的速度极快,根本不似寻常人那样走路,因此虽然那女子又生得妍丽动人,但这一幕还是太过骇人,澜澈没敢细想,条件反射般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簌簌的风声,逼人的压迫感越来越近。澜澈连回头看的勇气和气力也没有了,死死握着掌心鲛珠急急而奔。所幸之前闲着无事在宫中闲荡,他清楚知道寝宫的出口就在前方。
身后紧追不舍的诡异女影实在太过可怕,步步紧逼之下,令人惊恐的怨气仿佛凭空而生,瞬间溢满整个大殿,像钢筋铁网一样密密匝匝兜头罩下,几乎令人恐惧得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但也正是这种迫人的威压让澜澈的脑识变得十分清晰。
这道鬼影看着就来者不善,千万不能被她追上了。澜澈心想,脚下步履飞快冲宫殿大门奔去。
聆渊说鲛人生来就没有灵力,他才没有傻到回头和那鬼东西硬碰,眼下这种情况当然是出门找聆渊解决比较靠谱。
这座宫殿恢弘庞大,澜澈还是轻车熟路地奔至门前,终于赶在那可怕的身形逼近的瞬间徒手去推那紧闭的大门。
然而沉重的殿门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澜澈心底忽然生出一个恐怖的预感,继而豁尽了浑身气力猛推殿门。
聆渊怎么回事,出门就出门吧,为什么还把门锁得如此严实!澜澈脑中乱成一团,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了上来,心中无端生出一阵委屈。与此同时身后冰冷得可怕的气息已经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