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随你去应龙王城的时候,你说要还我眼睛,结果我差一点就被你深锁进天穹上的禁殿,你觉得这一次我还会上当?”
“……”聆渊一噎,过了许久才毫无底气道:“……最后我也确实把眼睛还你了。”
澜澈微微笑了一下,可惜聆渊看不见他的笑颜。他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视野只看得见眼前一小方空间。
他看见澜澈又站了起来,雪白的衣摆旖旎委地,犹如流淌在地的烟云。
很快,这片烟云停在他的身前,澜澈赤着的玉足从层层叠叠拂荡的鲛绡下摆间悄然探出,毫无征兆地抵在他的下颌上。被夜风吹起的层层衣摆渐次拂荡开来,犹如风中盛开的白花,熟悉的霜雪般的清香似有若无,萦绕在他身边。
“倒还显得你有理了。”澜澈冷声道,毫无瑕疵的赤足略一用力,抬起聆渊的脸,“但是我不会再信你了。”
聆渊硬扛着脊背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巨力,强行抽出手来,反手握住澜澈胆大妄为的玉足,接着略一用力,就把身形不稳、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的澜澈彻底掀倒拉进怀中。
澜澈一惊之下,暂松阵法之中的压迫之力,聆渊身上桎梏顿时一松,欢天喜地地一手搂住澜澈的肩,一手把澜澈美玉般的赤足握在手心,心满意足地揉弄着他嫩如凝脂的脚心。
“原来你喜欢这么玩。”聆渊笑着偏过头去,在澜澈额心轻吻一下,手中动作不停,一下一下轻而促狭地逗弄起澜澈脚底敏感又细嫩地皮肤:“原来之前是我用错了方法——今夜风大,地砖如此冰凉,怎可以不穿鞋就走了出来?以后再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了吗?”
“放肆!”即便丢了爱恨情感,但是身体的记忆是丢不掉的,澜澈的身体对聆渊熟悉至极,对方几番挑弄之下,澜澈细雪一样的皮肤便一点一点泛起了红。所幸聆渊如今是以神魂形态存在,身体全靠阵法之力显现,他尚有余力反抗,否则今日又要被这狂徒占了便宜去!
澜澈又羞又怒,“噌”地一下收了阵法之力。星河云海般湛蓝色的荧光骤然弥漫消失,钳制住他身体放肆亵玩之人的身形也陡然消失。身体再度恢复自由,澜澈在原地枯坐片刻,暗恨自己无用,明知对方狡黠骇人、手段百出,却一次又一次任自己陷入对方掌控之中,委实气人!
“不想说就别说了!”澜澈拂袖而起,沉声低斥道:“左右我的龙儿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再不济靠着一身蛮力也能自保,大不了我从此不见他就是。至于你……既然你这么想待在这里,那便长长久久留存在这鲛珠之中吧!伴着那些被我弃如敝履、而你却视如珍宝的感情过完这一生吧!”
聆渊上一刻还心满意足地捧着澜澈光滑细腻的赤足恣意逗弄,几将枯败的心顿时被无形的琼脂玉液滋润了似的,瞬间复苏回生,可是下一刻,掌心和怀抱里熟悉的触感顿时凭空消失,身体里久违的、心满意足的快意也像是顷刻间被人连根拔起,再无任何踪迹。
聆渊骇然一惊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原是澜澈一怒之下收起了法阵,自己依靠阵法的力量才能现化出的身躯也随之消失不见。
果然还是激怒了他啊。聆渊心想,随即又灿然一笑:不过没有关系,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来人!”重新化为魂魄形态的聆渊拂荡在半空中,好整以暇地看着澜澈广袖一挥召开了宫中侍从,恨声扬手道:“把这鲛珠拿出去丢了!随便丢那里都好,莫再让我看见!”
这是把他气狠了,竟这般狠心!聆渊目的达成,心中格外轻松,有些好笑地看着下方气急败坏的澜澈。
自己的神魂既然附在龙崽的原身之上,而原身又被封印在鲛珠里,视野和感知范围自然也只能局限于鲛珠所在的范围之内,若是真让澜澈把鲛珠扔到了什么犄角旮旯里,他这辈子怕是真的要被锁死在珠子里了。
所幸,澜澈再没有能够这样做的机会了。
“把它给我扔出去!”气急败坏的澜澈说着扬起手来,下意识去解腕间的鲛珠手串,谁知却摸了个空。
一阵莫名冰凉的寒意自后背生出,攀上他的脑顶,与此同时,另一道熟悉得骇人的威压自头顶压顶而来,不好的预感猝然而生。
应召走进云浪天殊的两名鲛人宫女先是满脸不解地望着瞬息间变了脸色的澜澈,刚想开口询问,可是下一秒二人却同时露出惊骇诧异的神色,望向澜澈声后,齐声道:“这是何人!”
聆渊浅浅笑了一下,唇角勾起,首次用自己骨肉的身躯露出一个笑容来。龙崽已然长成少年的原身更像澜澈多一些,眉目秾丽、五官精致,可不知怎地,聆渊用这副身体笑起来的时候,龙崽五官中的气质却骤然一变,变得凛冽又凌厉,面容中隐隐染上几分属于聆渊的傲气和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