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渊不顾胸口洇开的大片大片血迹,手中力道加大,控制着澜澈的手握着骨刃一点一点深深扎穿整个心脏。
“你放心。”他看见澜澈因为惊恐下意识睁大的双眼中满是诧异和惊惧,有些心疼地哄慰道:“我不会有事的。我是魔族,比你强壮许多,就算是心脏被人扎穿也死不了……我已经撤掉了身上所有的防御,你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痛我都能感受得到。你如果还是觉得不解气,你就再多扎几刀、或者砍在其他地方都可以,这些伤痛对我来说都远远不及失去你的痛苦……”
澜澈快被吓疯了,越是挣扎手中的骨刃便更深了几分,到了后来他索性不再动弹了,任由聆渊将自己的骨刃整根没入胸口。
“看!”当最后一寸骨刃彻底扎进胸口时,聆渊低头抻开澜澈的手掌,迫使他抚在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胸膛上,脸上隐约带着欣悦的笑意,“吞了你一根骨刃,我什么事都没有反倒还很高兴,从此你的一部分身体就永远留在我的身体里了……所以别担心我死掉,尽情发泄你的怒气吧。澈儿,过去是我委屈了你,我只求你别不要我、别再轻易把我扔掉了。”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澜澈短促地尖叫一声,终于再难压抑心中的恐惧,大力甩开聆渊的手,退后数步怒斥:“还是说你以为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就能让我心软、让我愿意再一次回到你身边,受你的欺辱和凌虐?君聆渊,生为鲛人,我不比任何人卑微下贱,别再妄想我会回头!”
他说得决绝又无情,本以为按君聆渊过往的性子定会大发雷霆发狂似地把他按倒,谁知对方只是很轻地一摇头,叹了口气道:“澈儿,我从没那样想,我真的只是想向你道歉。你不知道这百年间我几乎把整个魔域都翻遍了,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我急得快要死掉了,很多时候我都恨不得用你留下的骨刃结束自己的性命,可是我不敢,我怕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魔族没有来生,如果我死了,你我就真的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
澜澈又往后退了几步,双手负在身后暗暗凝聚灵力,听见这句话不禁一挑眉:“我们现在也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
聆渊听而未闻,若无其事地朝他笑了笑:“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样血肉模糊的报复方式?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你想怎样惩罚我……对了,方才我还没有说完,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但我在找寻你的过程中找回了不少与你有关的物件。你我第一次离开九幽城去凡界时穿的衣裳当时在仙岛上都被我撕碎了,我只好走去那个小镇买了一身差不多样式的……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经常把这些小东西拿出来看看,假装你还在。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它们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代替不了。我无法忍受你不在身边的痛苦,所幸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做了些东西聊以慰藉……来,我带你去看。”
澜澈还没来得及化出一缕灵力就被聆渊长臂一揽,半拖半抱着往前方带去。对方的力道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但无论是动作还是气力都恰到好处得让人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恐惧和陌生的怪异感几乎都要填满澜澈的整个脑识,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聆渊要展示的会是更加可怕、更难令人接受的东西。
果然,数息过后,他的手就被聆渊拽着,慢慢抚上一片柔软却冰凉的物体。
轻触之下是一片丝绸般细腻柔滑、毫无瑕疵的质感,若非它毫无温度,澜澈几乎都要怀疑那是一张仿若凝脂、细腻白皙的皮肤了。
“来,澈儿,猜猜看这是什么?”聆渊温柔地靠近他的鬓边低语,大掌引着他的手缓缓向上。越过先前那片宛若凝脂的东西,再往上的凝脂微微向下凹陷,紧接着——澜澈毫无焦点的双眼惊骇地睁大,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触摸到了根根分明、纤长细密的眼睫,紧接着是挺翘的鼻梁、花瓣般柔软却冰凉的唇辦……
那是一张冰冷的人脸!
澜澈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先前对聆渊所有的厌烦和不耐此刻都被深深的、未知的恐惧所取代。想要从那张可怕的面皮上挪开,手掌却被人牢牢制住,半存也动弹不得。
“君聆渊……阿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你放开我,放过我好吗!我求你……”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因掌下冰冷得不似活人的东西而崩溃,澜澈哀声哭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让我走吧,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聆渊垂下头,疼惜地吻去他眼角细碎的泪光,迭声哄道:“别怕,你如果看见它们的样子,就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