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危险的猩红眼瞳藏起来,笑容无害,仿佛是对人毫无攻击性的鹿般温和。
然后突然跟你提起往事,问你还记不记得莫里亚蒂的大火还没发生的时候、有次你和「他」吵架。
那个原来的莫里亚蒂家次子,你伊文捷琳的亲表弟。
“就在圣诞节之后,奥斯汀被推下楼梯受伤的那次……”
他放缓了声音提示道,“您哭了。我在走廊上遇见了哭泣的您。”
你眨眨眼,说不太记得了。
记忆确实很模糊,因为很难受。
你从不去回味痛苦且没必要的记忆,除了徒增困扰和激化情绪、伤神伤身外没有任何用处。
都是要回想,你为什么不想点开心的事?
但你的天使受伤这事你确实记得。
要不是这副身体实在娇气又弱的一批,你绝对会摁着肇事者一顿暴打,好让他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威廉观察着你的表情,继续说:“姐姐为了奥斯汀前去质问他时,其实我也在场的哦?”
“只是您被气昏了头,似乎并未注意到我。”
“您当时的话语我都记得……「众生于宇宙皆是尘埃,所谓你我贵族不过是恰巧扬于空中、到底要落回泥地中去,剥去血肉都是白骨,有何得意?轻视生命之人终究会被生命所轻视……」”
你沉默:“……”表面平静实则头脑风暴。
这些话能是你说出来的?
不阔能,记忆再模糊,当年你揪着表弟衣领子大骂的时候,措辞也没这么文雅温柔。
威廉眨了眨眼:“姐姐不信吗?”
你也眨眼:“……我真不太记得了。”
老调重弹旧事再提,这小狐狸又想干嘛。
威廉就笑,“我记得就好。”
接着不等你反应便继续说他在走廊追上了你、也是第一次见你哭。
“您是如此温柔……”
他摩挲着你的脸,红瞳中有异样的感情。
“不止是为险些失去奥斯汀而哭,也是在为「无可救药之人」而哭——您悲伤于自己的无力,为不能拯救那些不正常的灵魂、只能任由他们走向灭亡而痛苦。”
“无论「诅咒」多么漆黑与扭曲,您依旧将他们视作「人类」。和将犯罪作为手段的我们(莫里亚蒂)不同……”
他慢慢靠近了你,在你眼中如一道漆黑的影子爬上了你的床。
你的小狐狸此刻好像幻化成了某种不知名的黑漆漆的庞大怪物,将黑暗和冰冷的夜幕都覆盖到你身上,巨大的压迫临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你整个吞噬掉般可怕可怖。
你都用不上直觉,自己脑袋上这会儿肯定顶了个大大的「危」字,大红加粗的那种。
他像是魔怔了。
注视着你喃喃自语,说你温柔善良、纯真无邪,把你捧成好像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小仙女,听得你眉头直皱。
但也基本听明白了:这人看你的滤镜简直比你看他还厚。
看看他这与事实严重不符的描述,码打得老厚了。
是你吗?不!是圣母玛利亚啊。
你当年哭,只可能是被气哭。
那时候你哪晓得伊文捷琳的身体娇弱到这种地步还泪腺发达,情绪一激动就掉眼泪……你其实没想哭啊?!
误会大了去了。
猫猫挠头.jpg
你是想把人赶紧哄正常了,但一时又拿捏不稳他想发什么疯。
只得伸手摸摸他白得没几分血色的脸,冰凉凉的温度更让你心疼:“是不是对方和你说了奇怪的话?不要听啦……”
威廉明显一愣,却也只是眷恋似的蹭了蹭你的手心,没回话。
他朝你俯压下来,面上还维持着虚假的笑容,整个人的气息却变得不稳定极了,既狠戾又疯狂,甚至似乎还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你惊疑不定,被他搞得终于最后一丝睡意也离你而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但,不管怎么说,先抱抱啦。
你直接伸手把撑在上方的威廉给拽向自己。
他结结实实压了下来,青年人的体重和压迫都让你不太好受,还差点没呼吸上来。
但你抱住了你的小狐狸,摸到他无防备的后颈和柔软的金发,也摸到了他外衣上沾染的伦敦之夜的寒气。
唉,别还没刀了米尔沃顿,已方战术师就先被恶狼搞得心态崩掉。
病因:想太多。
给大家伙表演一个自我攻略.jpg
“不要把自己和他们类比。”你轻声安抚说。
“那种从不曾想着要为拯救他人而努力的家伙、根本没法和你相比。”
他默默地将手撑在你枕边。
几秒后才迟疑道:“我利用了您的温柔,卑劣地占据了您。”
你眼睛眨也不眨,“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