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注视你的目光似乎也染上了悲伤之色。
这份感情让你感到难言的沉重。
“威廉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很遥远的存在。”
你下意识捏紧了手指,“我就在这里,他却用遥望某种不可即之物的眼神看着我。”
像望着天上月,望着浮空的飞鸟,望着宽河彼岸那端生长的花。
是云烟是雨雾是幻梦,迷离如虚影,不可触碰。
虽然这小狐狸现在一副不和你贴贴就没了生存动力的亚子,但无往不利的直觉buff告诉你,只要你给出了坚决且肯定的回应,他绝对当场就掉头先跑出八百米开外,后面更恨不得和你隔出一个次元壁的距离。
如果最初伊文捷琳的订婚对象就是威廉,那么现在患上婚前恐惧症顺便还能抑郁了非得神经质似的天天反复确认你俩真要结婚了吗的人绝·对·是·他。
甚至可能严重失眠到熬出俩大黑眼圈,然后你又双惨遭路易斯小天使痛心谴责。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自信。
这都是薅小狐狸这么多年薅出来的经验之谈啊。
(辛酸的眼泪)
你对美人大哥说,你与威廉二人双方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
如今这分岔的道路使得彼此背离又无法回头。
你不能回应他的期待,掐着蝴蝶的翅膀不敢让它乱动,不若如此你就要难过得想以自裁谢罪。
爱慕之心在哭,羞耻之心也在哭。
你又想起那早就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的、完全没有什么鬼用的剧情,至今不解,为什么本该是莫里亚蒂次子未婚妻的伊文捷琳会变成长子的婚约者。
如果没有这个改变的话你也不至于被困在这进退维谷的境地里了。
可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你闭眼清空那些不切实际的妄念。
继续说着“既然已身处在了这里,那么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大家也都是我在意的家人、我所喜爱的……”
——是组成你这次生命的最重要部分。
在转生成为「伊文捷琳」那一刻起你就已身陷囹圄。
你是那坠落在暴风眼之中的蝶,这场妄图以犯罪与杀伐改变世界的龙卷风去到哪里,你也要去到哪里。
暴风止歇的时候你也会随之消逝的吧。
如若不然,那你整个人就要从根本上崩塌破坏掉了。
耷拉着不存在的猫耳朵、低头紧抿着唇的你忽然被很温柔地摸了脑袋。
不擅长和猫猫亲近的阿尔伯特用不太熟练的手法帮你顺毛,试图安抚你的情绪。
“……抱歉,伊文。这么久以来都忽视了你的心情。”
美人表哥言语诚恳,声音里有淡淡的怜惜。
你还是第一次听见素来从容不迫的表哥这样和你说话,新奇又惊异。
“或许伊文该和威廉好好地坦白谈一谈。”
阿尔伯特温和地试着给出建议,“当事人的沟通永远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
你并没有被说服,反而警觉.jpg
回想起近些年某个小教授在你雷区蹦迪、疯狂试探的态度,你下意识地拧起眉。
“……这恐怕不太行得通。”
你抿唇,心想那只小狐狸比你更能回避剖心的深入交流。
他想得多又心思重,你的一个标点符号他都能分析出十几种乱七八糟根本不存在的含义。要是你俩促膝长谈,保不准他能把你的想法解读到银河系之外。
想想就累。(焉了.jpg)
而且直觉告诉你那个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绝对会为了回避话题展开而选择动手不动口……你个身虚体弱的美少女还不得被他辣手摧花。
美人大哥的这个提议实在太危险,你直接划掉否决(暂时)不予考虑。
于是你们兄妹俩都沉默了。
原本有所缓和的气氛似乎又再度变得僵硬。
正当你想找点什么话来描补下时,阿尔伯特开口了,第一次和你提起这十年来都避而不谈的那件事。
关于莫里亚蒂与德蒙福尔两家之间的「那个约定」。
“我原本认为没有律法束缚的契约无足轻重,不想却因此伤害了你,这并非我本意……伊文,倘若——”
你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回视表哥的目光。
皱紧眉一脸强忍着不哭的表情。
表哥问:“……因为是和德蒙福尔夫人生前的约定、才——?”
但你只是难过地看着他。
“所以您要怜悯我了,是吗?”
亦或是为了满足支付咨询师的报酬呢?
很无礼又偏激的想法,你知道你出言不逊,逾越了。
你是明白的,无论此刻在不在这里的人其实都深深地在意着对方。
可正是源于这份大家都重视着彼此的感情,才让简单的事件变得复杂且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