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颇为惭愧地摇头道:“恕下官无能。”
贺南嘉注意到,医官的神情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想不通,当下人太多了,她不好细问,只得先将疑惑暗暗记了下来。
傅宁并没责怪医官,“罢了,先给诸位娘子、官员看诊,确保他们身子都无恙先。”
而后又对府里的总管太监下令,去宫里传其他的医官。
医官点点头,就开始一个个为宾客看诊。
另一厢,查验食物的三名尝膳官躬身进了席间,行至厅正中处、齐齐屈膝跪下。
“长公主,我等尝遍了所有的糕点、茶水、膳食,均无毒。”
此言一出,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没有毒?你们可尝仔细了?”
“可我分明瞧见了茹娘子口吐白沫,眼白都翻出来了,那样子就像快要不行了。”
“我也瞧见了,她手脚都在颤抖,太可怕了!”
“若不是食物上有毒,莫非是盘子亦或者杯盏?”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看着三名尝膳官康健无恙,便觉得问题应该是在别处。
别的不说,皇族的尝膳官不比寻常人家。
首先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若是他们叛变或是被人收买查毒不详的话,一家老小的命都会赔上,所以他们的话众人可信。
三名尝膳官垂着头,虽然跪立姿势,但身姿稳立不倒,可见其底气硬朗。
傅宁再让三名尝膻官将梁茹用过的杯盏、器皿、瓷勺纷纷试用。
三人应声照做,均来到梁茹的席位旁,用其用过的器皿、瓷勺、杯盏、小碗。
尝膳官不仅仅要味觉、嗅觉灵敏,还要无惧生死,在这没有仪器检测的时代,他们的舌头、身体就相当于是仪器。
即便知晓要食的东西可能会有毒,可他们依旧不退缩半分,因此来做尝膻官的多半家境清寒,用一人的性命养着背后一大家子的。
时间缓缓流逝,三人将席案上的食物、糕点、茶水都用完了,在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依旧毫无抱恙,脸上因为进食过有些许红润和光泽,哪儿像是中毒之人?
这会儿,医官已将所有人把完了脉,年过半百的医官,掷地有声道:“下官敢以向上人头担保,诸位娘子、官员的身体康健、绝无中毒迹象。”
在长公主宴请的元宵节上投毒,事情非同小可。
医官就是深深知晓其中问题的严重性,所以诊脉时极其谨慎全面,甚至顺便给大家伙儿看了下身子,略微有些小病小痛的,特地出声提示,只要不是什么难言之疾,都会宣之于众,为的便是出府以后清清楚楚。
心惊胆颤地宾客们听此,总算安心了几分。
“长公主思虑周全,所幸我等得天家庇佑,都安然无恙,今日也算是有惊无险。”男宾这头,进士及第孟辽率先开口。
户部侍郎李德也跟着道:“不错,今日事恐怕与袁氏有关,为的是分化我天晋朝纲与子民,用心险恶啊!”
即便众人皆知,孟辽与驸马孟赫乃是同宗,李德又与后宫的夫人李氏姐妹是一家,可长公主把事全到了这样的份上,他们也应该要言语表示一二的。
“我等能得长公主蒙护,实乃三生有幸!”
“此贼人竟对手无寸铁的小娘子投毒,委实歹毒!”
“膳食官均身体无恙,可见下毒之人是算计好了的,将毒计用在了其他隐秘之处,正所谓防不胜防啊!”
“……”
男宾带了头,女宾们也不会揪着不放,在这个女人跟着夫君的时代,她们断不会给男人扯后腿。
众人都在阿谀奉承之际,贺南嘉却思考两点:
第一、毒从哪来?
第二、投毒之人目的何在?
当所有的证物都没办法起作用时,就应该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何事这般愁眉不展?”傅琛注意到贺南嘉灰黛眉间的愁绪。
“我在想,投毒的人究竟是冲着梁茹去的,还是冲着长公主。”贺南嘉其实有了答案,她认为不像是冲着长公主。
也许傅琛不想让她担心,低声大大方方地告知:“今日之事并非冲着姑母而来。”
他解释道:“若是冲着姑母,梁茹应该已经死了。前不久,梁国公才自削了爵位,爱女又在长公主府被毒死,定然会引起众人同情。再要么,被毒的人换成手握重兵的南王妃,都会有更好的效果。”
长公主宴请元宵家宴,自然会给南王妃去帖子,外人不知,但是傅琛却听说过的,当年的南王妃可说过,此生非孟赫不嫁,若她在荣昌公主府里出了事,岂不更能重伤?
傅琛的敏锐和脑子,贺南嘉是见识过的,但心境变化了,再听傅琛的分析,就有一种捡到了宝贝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