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安心,臣妾会将每个世家大族都走访一遍,包括张氏和赵氏。”选侧妃定然是从藩王家族的小娘子开始,而后便是公爵、侯爵、伯爵,再是官员,以此类推。
这事本不必太子妃亲自跑,交给后宫的女官即可。但三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她这个做亲大嫂的走一趟也说得过去,说完她将笏板交到太子的手上。
听此,太子总算安心下来,他握住太子妃的手,眸光缱绻了温柔和肯定:“今生有你,孤之福分。”
太子妃面露羞赫低头一笑,松开手,笏板留在太子手里。
届时,鼓声停。
张华殿。
“鼓声终于停了,娘娘受罪了,赶紧回去歇息吧。”宫女顶着黑眼圈从外头进来。
张贵妃哪里还睡得着,她翻个身坐起来,问:“可打听到了怎么回事吗?”
宫女点点头,将所知所闻细细道来。
“梁雯死了?”张贵妃惊坐起来,下床。
宫女忙来伺候她穿鞋、给她披上蚕丝披风,肚子那裹的严严实实,生怕被吹着了,再扶着她去往梳妆台坐。
张贵妃却往寝殿外走,到了殿门的门槛处停下。心中思绪繁杂万千,温赫自请结案、梁雯死、温途击登闻鼓、太不寻常了,她命人去传心腹太监来。
而后,即刻去了书案落座,执笔写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阿妹昭仁县主的婚事不急,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再定。
写完时,心腹太监也到了。
张贵妃把信交与吩咐:“即刻出宫,务必送到平阳王的手中。”
太和殿。
昭帝正头疼脑热,他不但被登闻鼓吵了一夜,还被御史台的三名官员连环“嘴碎”了一夜。
且还没停的迹象。
“……永忠伯爵府的大公子孝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此案不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回寒了孝子的心,皇上三思啊。”
“永忠伯爵娘子梁雯,乃梁老国公爷的幼|女,自小就疼爱有加,若是梁老国公爷地下有知,怎能瞑目啊?”
“进士及第温兆仪表堂堂,才学博文,不但被奸人所害,还被满城疯言疯语的侮/辱,这让天下的学子如何还敢效忠朝堂啊?”
“……”
昭帝耳朵累,嘴也累。
他已说了好几回绝不会草草结案,可这帮文官似乎听不懂,给他讲了一夜的大道理,分析利弊危害、小到朝纲不稳,失去人心。大到牵扯国之栋梁、外族欺辱……
他是武将,哪怕坐了皇帝,说话不习惯把大道理带上,就说一句结果。这些文官似乎觉得他不够重视,且那永忠伯爵温赫在太和殿前磕破了头,不知为何也传到整个朝堂,于是就有了这波忠言逆耳。
“诸位大人说的是,”太子从外头进来。
三位御史台的官员纷纷行礼。
“父皇,儿臣已按照您的吩咐,让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联合务必彻查此案。”太子来给父皇解围的。
三位御史台官员面面相觑,他们在此跟昭帝讲了大半夜的道理,何曾见过昭帝吩咐太子呢?
太子也瞧出了御史台官员的的怀疑,他笑道:“父皇知道御史台官员衷心为国为民,宁愿困着,也不愿意打断诸位大人,只让总管太监悄声来给孤传话的。”
总管太监机灵着呢,笑呵呵地站出来应是。皇上没离开过这太和殿,他可进出了好几回,虽然都是换茶、送水、补糕点果子此等小事,可传话的功夫自然是有的。
二人这般一配合,御史台官员务必要信了,也意识到耽误了皇上夜里的好梦,纷纷请罪起来。
“老臣也是一时情急,这才耽搁了皇上的休憩,还请皇上降罪。”
“臣也是,微臣是信的过皇上的。”
“微臣亦然。”
龙椅上的昭帝挑眉,一个个骗鬼呢?难怪当初赵将军死活不肯做皇帝,还说什么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儿子各个不成气候?都是骗鬼的!自从当了皇帝后,他头发都少了许多。
昭帝不悦归不悦,还是明辨是非的。御史台的官员纵然叫他难受了整夜,可为国为民的心也是日月可鉴,天地共证,比起朝堂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员好多了,他摇头道:“无妨,朕原本就是这个打算,诸位爱卿都是为朝堂百姓,朕心中有数。”
三位御史台的官员纷纷松了口气。昭帝仁慈,可到底是打出来的帝王,那可是真刀真枪坐上龙椅的,他们敢说也自然是准备好了善后事宜。即便有惊无险,可还是微微骇然。
“这时候,大理寺通晓尸语的贺寺丞应当到了永忠伯爵府,诸位官员不若都去收拾,不一会儿还要早朝呢。”
太子一言,将殿内停滞的氛围又带动起来。御史台三位官员纷纷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