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石不言,她背后传来冷咧却蛊惑的男声:“鬼在心里,勿需用装。”
第10章 侯府命案
明月拨开云雾,片片落叶随风涌动,满地光影摇曳生姿,男子立于当中,周身覆了层若有若无的霜华,清冷迷离。其一身墨袍隐匿银霜中,背着银芒,叫人瞧不清容颜。
“心中有鬼,目中无人。”悦耳的嗓音说着讽刺的话。
言下之意便是做了亏心事,活该咯!贺南嘉耸眉“哦”了声,话是那么说没错,可是大哥你也稍微平衡些啊,我们这些老实人不要睡了?纵然心中有怨,可也不敢发作,对上男子这般的天降神人的气场,她的起床气被强制压进地心了,于是偏过头望向善氏寝屋,发现微开的门露着一只脚,从位置判断是躺着的,这才意识到周围太安静了,连转着方位伸长脖子探,见一黑影由远及近,她退后到月石、傅琛后去,待其近了看清是傅琛手下松石。
“少主,都解决了,”人也看见了贺南嘉,躬身示礼。
解决啥?贺南嘉犹豫要不要问。
“她们只是睡着了。”女卫月石解释,她现在明白为何少主要将用鬼试探善氏放在最后,因这贺娘子压根儿就不信,若一开始就吓善氏,指不定会坏了计划。
贺南嘉不情愿“哦”了一声,暗自骂自己怂,气冲冲而来被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傅琛目的已达成,给手下一个眼神,提步就走。贺南嘉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小碎步跑上前,双手横拦下:“这就走了?”好歹分享下消息啊。
傅琛不语,神情淡漠,薄唇抿成一条线,似在问:不然呢?
手下松石、月石默默替贺南嘉捏了把汗,敢拦少主她是第一人,若非因为善将军外孙女,怕是早就被咔嚓。
冷冽刚硬的气势压迫而来,贺南嘉收了手,讪笑着迂回话术:“傅将军在侯府装神弄鬼总是不妥嘛,当然啦,为了破案有时候用些特殊手段也是可以理解,只不过……”
“贺娘子想知什么,不妨直言,”傅琛似笑非笑,星眸熠熠,他看出贺南嘉想卖什么药,干脆明问。松石、月石转头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诧异,不由分说,沉默躬身退后了些,都在想今儿少主怎么转性了,非但愿意告知辛苦成果,还是个女娘。
被打断前奏的贺南嘉愣了一瞬,很快调整好频率,直言:“祖母和母亲那,傅将军都了解了什么?”
因为侯府的不配合,傅琛才出此下策的,白日里已叫文姨娘院的人吓的抖光了所有,想来贺老夫人与善氏那定是有收获的。
都说贺南嘉在侯府不甚如意,后宅腌脏有时就是利器,到底是善将军之后,送一次人情也罢。傅琛言简意赅:“贺老夫人曾逼翠湖落胎,但未果。善氏则相反,命翠湖无论如何都要生下。”
贺老夫人的不同意算情理之中,一个跟孙儿不清不楚,又怀了不知谁的种,会要才怪。可善氏的做法却始料未及,印象里她极其注重自己的名誉,就连贺南嘉说了句当家作主都要撇清关系的。她为了避险贺文岩、被说成管教女使不利、勾搭主子,也当让翠湖落胎才对。既得了消息,她也愿意分享所得:“我也有情报提供,文氏半年前入狱,长公主曾派人去狱中探望。”
文氏左右不过是个舞姬,能让长公主出面,不寻常,用刑侦大队长的话,就是抓住一切不寻常的线索。
傅琛剑眉微挑,此事面上看起来无关联,却也值得探究一番,男人星眸深凝,倒影着女子挚诚眸光,觉得阴暗中仿若曦光佛照,女子皎洁面容堪比月明,清丽逼人,头一回多嘴问:“贺娘子这般,是为了侯府的颜面、还是善氏一族的声誉?”
“都不是,找出凶手,让枉死人安息。”贺南嘉回的很快,快的就像刻在骨子里那般。前世师父的教诲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她也的确当作是法医的使命,即使结果不如意,她也不后悔。
夜风徐徐,撩起傅琛袍角,他静看贺南嘉须臾,薄唇微启,却一时无言。世间人情淡漠炎凉、为名为利不惜罔顾伦理、人德,哪怕大理寺、刑部法司都做不到让枉死人安息,她不过一届女子,竟有这般胸怀气节,不愧是善将军之后。好一会儿,他言“甚好”二字离去。
回了傅府,松石有些欲言又止,傅琛喝了盏茶便道:“不必担忧。”扮鬼一事本就瞒不过她,迟早罢了。
“那可是贺娘子的娘亲,世上有多少做得到,不唯亲人而信。”
傅琛搁茶盏案几上,脑海里是贺府柴房外那一幕,家中无长辈,嫡女没借机报复庶弟妹,只请走他们,为查文氏的死因,可知此人内心磊落坦荡,瞧不上后宅肖小。又亲耳听她分析柴房行凶而非渭河,心思缜密叫人佩服。他不否认有善将军情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