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因为难产而造成母子双亡的悲剧,可这个婴儿宁可为了自己存活也要硬生生残忍地从母体爬出。
朝衡痛苦而无力地尖叫。
——撕拉。
朝衡的肉快被婴儿的手指攥烂了。
婴儿挣脱母体的束缚而可以再度呼吸了,他意识模糊,朦朦胧胧地听见颅内有个冷清却仁慈的男人对他祝福道:“你会成长为一个健康的孩子。”
观音城因为那位守护神的沉眠而失去了依靠,他们只能自救,于是抛弃了家园也要造就一座又一座他们根本不需要的高楼,高楼直耸入云,日月都被“戳烂了”。
山洪、海啸、火山喷发,带着后来的怪物肆虐,人类迎来了末世。
纪家掌握全世界的顶尖财富、技术与声望成为了众财阀的领袖,那位家主在妻子去世后将富人区与贫民窟的界限再度重建。
人类不再需要人类这种只会浪费资源的废物了。
人类只需要财阀与金钱。
纪岷疆接过父亲纪成君的权力,成为了新一代的领导者。
他是生来的恶鬼,恶鬼才最适合在末世存活了。
因为他是以痛苦绝望为养分而成长的。
--
醉玉颓山的牌匾在逐渐昏暗的天棚下闪烁起了霓虹灯光,冰冷的机械感替代白日里的古韵典雅重新出现。
被粉白的薄层金属所裹住的机械女郎手捧茶盏对路过的财阀们巧笑嫣兮,机械竹林的暗绿光层层层递进到了机械女郎的脸上,红色的像是星星的眼开始天真地眨动。
——哐当!
三楼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
一位财阀的机械义眼缓缓转动,他秉持着人类文明长达五千年的好奇心去看三楼,却被从房内汹涌散开的血腥味所惊恐。
厢房被高强度屏障所围绕,纪岷疆带来的部下已经将私人医生安排在门外,可他们不敢询问纪岷疆。
只能在过道里严阵以待,三楼其余的厢房里的客人都被拿枪礼貌请走了。
“南桥,和我烂在地狱里吧,我不要你当神仙了,你来地狱同我殉情吧,我做你独一无二的信徒,好么?”
纪岷疆西装革履的外皮下已然癫狂,他捏着喻南桥的下巴,眼珠已然竖起变为了掠食状态,獠牙随着喘息而发出黏腻的可怖味。
他茫然又贪婪地死盯住喻南桥。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做.爱。”
“我想你做我的妻子。”
喻南桥被纪岷疆粗暴地抱在怀里,他挣脱不得。
他不知道纪岷疆怎么了,他没见过纪岷疆这个样子,这是……狂躁症发作了吗?
以往狂躁症露出点苗头时纪岷疆就会黏人地寻求喻南桥的抚弄,好借此将狂躁症扼杀,但这回不行,纪岷疆已经被杀戮所蛊惑,他满脑子都是杀人和喻南桥。
顶级掠食者的信息素是血腥味,残暴无比,混杂着冷冽的冰水味,这股气味让喻南桥有些无力。
不止如此,喻南桥大腿上的幼崽也被刺激到苏醒,它是地面a级变异体的唯一幼崽,继承了父母最为凶悍的基因,连喻南桥都对它束手无措只能依赖自己将血喂给它让它冷静平和。
可即便如此它也会臣服于纪岷疆信息素带来的压迫。
它颤抖着从喻南桥大腿上跳下来,生怕发狂了的纪岷疆发现它的存在,它仗着自己幼小可爱的外表被喻南桥抱在怀里亲昵,它害怕纪岷疆会嫉妒它。
于是幼崽逃离了厢房。
纪岷疆的手往下滑落,握住了喻南桥的脚踝,“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喻南桥似乎听过这句话,那人说着便吻上了他的面颊。
记忆如同玫瑰的碎片开始逐渐回溯,喻南桥头痛欲裂,他肩膀颤抖一下,脚踝被攥得太疼,抱得又太紧。
那对森然獠牙咬紧喻南桥的脖颈,吸食着薄薄一层皮肉下的血液,甜的,像是怪物喜爱的甜点。
他第一次把可怕的自己给喻南桥看。
喻南桥不明白纪岷疆为什么要这样凶狠?
他太天真,以为凭借虚伪的温柔就可以掌控纪岷疆,他仅仅是按照系统所给他发布的指令而已,在纪岷疆爱上他时再将纪岷疆那颗心脏无情击毙就够了。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如今这般,他显然处于任人摆布的劣势。
纪岷疆正在试图将他彻底占有。
“南桥?”纪岷疆迷茫地攥着喻南桥的脚踝。
喻南桥整个人无力倒在地面,木质地板并不冰冷,可他依旧发抖,他这样的人其实很傲慢也很重面子,他不会求饶,哪怕整个人都在被单膝跪地在身后的纪岷疆重新拽回去。
纪岷疆低哑着嗓,歪了歪头,“你为什么哭了?”
哭?
喻南桥木然垂眼,看着眼角新的一颗泪落在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