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插足。”江南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我愿意为他这么做。”
岑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似乎还是不信。
江南打开手机,翻倒她和曾昱博的聊天记录,将租房租车的那一页摆在他面前。
“我爱他,计划离开坛城和他一起生活。现在信了吧?”
“爱?”岑君眼角有些红,但语气很克制,“你对我,都从来没说过爱。”
江南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那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吧。”
说完,她起身,大步朝餐厅大门走去,以免自己下一秒的软弱被他看在眼里。
身后的乐曲陡然失了调,很快便安静下来。
窗前的男人,却依旧笔挺地坐着,仿佛他等待的人还没有到来。
他掏出口袋里的首饰盒,在那枚定制的女戒上轻轻抚了一下,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应该我先说的。”
江南走出酒店时,只觉头重脚轻,有些恍惚。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没有。
心脏附近的那种钝痛,慢慢变得尖锐,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刺进去。
如果她都这么难过,那岑君……
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优柔寡断地让岑君满世界找她,不如快刀斩乱麻,给他全新的人生。
是在酒店不远处的公交站,曾昱博问她“你还好吗”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了,无声地流了一脸泪。
江南告诉他,她和岑君分手了,以后无论岑君怎么打听,都不要告诉他她的具体地址。
曾昱博答应了,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陪她站了很久。
当江南终于止住哭泣,哽咽着表示感谢的时候,曾昱博却神色复杂地告诉她,他有很多话要说。
江南抬眸看他,他红着脸转开了视线:“我陪你一起去西北好吗?”
“你不是刚从西北回来吗?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自己可以。”
“不是那个意思。”
曾昱博重新看向她的眼睛,目光炽热:“我想辞掉工作,跟你一起去西北发展,好吗?”
江南愣了两秒,眉头皱在一起:“你在说什么?你在泰姆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曾昱博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有等江南点头,他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说有一个来自西北小地方的男生,虽然成绩不错,长得也不错,刚进大学就被评为“校草”,但他家里太穷了,以至于总觉得自己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大一那年他妈妈住院,急需一笔钱,他实在凑不到又不忍心继父把家里的牛羊卖掉,这时一个同样来自贫困家庭的女孩儿提出借给他。
如果是别人,他大概不会同意。但那个女孩儿说话时,眼睛里盛着的不是怜悯,而是感同身受。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此,他开始注意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冷漠孤僻的他,为了见她一面,在偌大的校园里制造了无数场偶遇。
终于,他追到了她。在她生日那天,他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去见她,却在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亲生父亲因为酒后闹事被抓了,打的是坛城当地一个地头蛇,背景很复杂。
到了警察局,曾昱博原本不想管这个只生不养的父亲,但警察提醒他如果父亲坐牢,他以后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最好是跟对方私了。
不知道潘悦是怎么跟过来的,总之她把他们父子带到酒店,并且提出可以帮他摆平。当然,条件就是要男生跟她交往,并且去她父亲的公司上班。她还说,这些条件于他而言根本没有损失,他不仅会有好的前途,还能在坛城这个大城市安家。不过这个协议,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他违背,一切都会作废。
男生觉得荒谬,一口拒绝,但亲生父亲“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父亲求他帮这一次,还絮絮叨叨地提起小时候把他背在肩上去集市的事。
他提起的,刚好是男生心里最美好的关于父亲的记忆。
于是,男生心软了,答应了这个协议。
故事说完,两个人好长时间没说话。
江南的头更疼了,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看起来那么明显的事实,背后却有另一番真相。她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亦或是安慰当初失恋的自己。
但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和遗憾。
或许,事过境迁之后,她真的彻底放下了。
又或许,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个男人填满,无法再回头看他。
曾昱博坦诚道:“这个决定,让我后悔了很久很久。我承认我当初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放弃了你,甚至都没有给你一个像样的解释。但现在,我想放下那些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跟你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