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关,赵至庭的声音也大了点,口气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谈宴合上文件,抬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赵至说:“她在工作,没必要。”
舒意前段时间还在喝自己吐槽合作方要求多,厂里吵来吵去的,她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销售和采购吵,品质和生产吵,业务和商务吵,又和售后吵,我感觉我好像成了那戴着乌纱帽的官员,大声说‘你们别吵啦,你们别吵啦’,吵得我脑仁疼。”
所以舒意今天早上说的约会是这个事情吗?
合作就合作,叫什么约会。
赵至庭一把抢过谈宴的文件,“你觉得舒意讨厌你,不想凑过去?以前我不说,舒意脑子好像有问题一直缠着你,你不骂她但你讨厌她,这我能看出来。现在舒意不缠着你了,你又一头栽进去了,犹豫来犹豫去,我是真的不明白,难不成舒意还能被人给魂穿不成?”
谈宴不作声,赵至庭看他这个样子,琢磨出了点不对劲:“你不会和舒意吵架了吧?”
“没有。”
“那你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模样?”
谈宴拧眉看,“我没有任何表情。”
“这就是你的奇怪之处,没有任何表情才奇怪,这样,你笑一个我看看。”赵至庭认真建议。
谈宴深吸了一口气:“……滚。”
“呵,别以后在我面前哭鼻子啊,我可是一直在给你建议呢,自己媳妇儿自己不着急还等着别人操心不成?”
谈宴拿回赵至庭手中的文件提醒道:“是谁暗恋两年不敢说话我不说。”
赵至庭:“……”
以前没发现谈宴这么斤斤计较啊。
谈宴捏着文件,忽地,他问。
“如果人真的能悄无声息被替代,你会喜欢原来的她还是被替代的她。”
赵至庭不明白谈宴这个假设,但谈宴脸上的认真表情不作假,仿佛真有这回事。
他想了想,道:“如果我本就喜欢原来那个人,我是不会喜欢被替代的那个人,更何况,人为什么要被替代,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为什么要做替代品。”
谈宴听着赵至庭的话,修长的手指取下那枚烟灰色的领带夹,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双眸有些失神。
忽地,赵至庭声音变调了,“我操,你老婆手被人抓住了!你老婆和人吵起来了!”
再抬眼,只看到谈宴跑去的影子,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赵至庭先是吓一跳,再然后心疼地摸了摸车门感慨:“好歹是五百万的车呢。”
他看了眼三人对峙的场面,后头居然又跑出来个和舒意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瞧着倒像是余家那个的妹妹。
啧了两声,摸摸下巴,赵至庭给夏柠发了条消息。
【晚上出来约会鸭?】
随后开车毅然离开。
酒店侧门空荡,冬日冷风一吹,将舒意耳朵冻得有些发僵,思路也清明了一些。
余迟追出来给她道歉,“舒小姐,我……”
舒意实在不想迁怒合作方,只能说当初都是她非要借余文乔冲撞了她这个借口和余家合作,自作自受。
因此,在余迟拦住他妹妹之后她便也不想多和余文乔胡搅蛮缠,快步就跑了下来。
余迟难得用严厉到几乎苛责的眼神看了眼自己妹妹,也追了出来。
此刻两人站在酒店侧门,靠近安静的露天停车场,因此余迟的声音也就格外明显。
舒意打断了他,急促地说:“余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妹妹到底打听到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她是真心实意为我好,才说出那样间离我们夫妻感情的一番话,可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劝我的?”
余迟百口莫辩,只能怪他自己多嘴,提了那样一句话,他只是觉得舒意性格很好,想让余文乔减少对舒意的偏见。
余文乔就多嘴呛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喜欢舒意?”
他没说话,沉默就是默认。
余文乔知道他的个性,是和不是,至少都会给一个回答。
可偏偏就是他的沉默,才造成了误会。
余文乔也下了楼跑到两人面前,她手里头还拎着舒意分发的香水礼盒,气喘吁吁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哥,你明明就喜欢舒意!”
这句话相当于平地雷,炸了舒意一个措手不及,只能下意识看向余迟,想要从他的神情里确认真假。
余迟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一贯温润的脸上浮现出燥红,像是落实了那句话。
“余文乔!”
余文乔见自己哥哥生气,她连忙拉住舒意,“上次我哥不是送你了一本外国诗人的诗集吗?那诗集是作者亲迹,他出差时特意找了许久就是为了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