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透心凉,瞬间浸透她的皮肤,舒意冻得牙关打颤,那股冲动似乎全然消散,思路也逐渐清明下来。
水还在源源不断放着,舒意盯着粼粼水光一动不动,须臾,把自己脸埋进水中,那种窒息和冲动比身体的燥热更可怕。
舒意想冷静下来,思考所有让她犹豫和痛苦的事情,还没等她思考完。
后脖颈被人抓住往上带,她猛地从水中抬头,呛了一鼻子的水,鼻腔里刺刺的痛感传来,眼泪也咳了出来,她看着谈宴,一脸莫名。
谈宴蕴着怒意:“你在干什么?!不想活了?”
舒意被吓得一抖,摇摇头,脸色苍白而脆弱,睫毛颤抖的好似春日的蒲公英,鼻头眼尾,唇全然是靡艳的红,眸中好似又蓄起了泪。
谈宴深吸一口气,将手臂衬衫挽起来,递到舒意身前,声音沉而冷:“控制不住就咬着,待会带你去医院。”
舒意这样显然不能直接去医院,只能让她先冷静下来。
长发全被打湿,黏在脸颊两侧,如同水荇般缠绕住舒意裸.露的纤长脖颈,黑与白的视觉冲击强烈,金色长裙依旧挂在舒意身上,被柔软的水波推着来来回回依附在舒意身上。
她的脑回路似乎都被影响,像是长期没有运转生锈的机器.
她颤着手抓住谈宴的手,咬上去,肌肉强韧有力,带着独属于皮肤的弹性和熟悉清冽的雪松味,让人上瘾。
手臂上传来濡湿的触感,舒意用了力,咬得有些疼。
谈宴眸光闪了闪,喉结缓缓滚动,薄荷糖还含在舌根,剥离的时刻口腔传来细密的刺痛,似一张巨大的网密密麻麻往下落,笼住了他的心脏。
谈宴抽回胳膊。
舒意抬头看他,含唇潋眉,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好似被人抢走了最喜欢的布偶。
大掌将舒意的脖颈控住,谈宴倾身低头,舒意被迫扬起细长的颈子,唇红润饱满,眼眸盈盈又动人。
舒意眼中半是嗔怒半是不解,直到被捏住脖子仰头她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递到大脑,薄荷的微凉气息充斥着鼻尖,还有熟悉的黑雪松的凛冽气息,带着强硬却又温柔的力量。
舒意嘴里多了一颗辛辣透凉的薄荷糖,有力的舌尖抵着糖往她口腔里塞,不容拒绝。
这不是一个多标准的吻,那颗薄荷糖抵在舌尖,又滚过上颚,缠绕住她的唇,又麻又凉,却又能在这种怪异的感觉间寻觅到片刻柔软的馨甜,让她甘愿被辛辣的滋味刺激和包裹。
甘愿沉沦和迷失。
舒意甚至品不出任何其他的情愫,只睁着一双眼愣愣看着谈宴闭上眼微颤的睫毛。
像是一场和薄荷糖的博弈,舒意只能被动地接受强烈的辛辣和浓郁的刺激。
舒意伸手去碰他的睫毛,密而柔软的睫毛如同春日柳絮,轻柔的扫过她的指尖,面前的身影蓦地一顿,谈宴松开手,漆黑的眼眸波动了几分,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舒意有些喘不上来气,她觉得自己胸腔在剧烈收缩,迫切需要供氧,反应过来,咬着嘴里那颗化了一圈的辛辣薄荷糖,忽然冷静下来了——
薄荷糖真的好难吃啊。
谈宴哑着嗓子问她:“你喝醉了吗?”
舒意有些呆愣:“我喝醉了……吗。”
还是说,她需要装作喝醉,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舒意微垂下眸子,缄默不语。
十分钟后,冻得直打喷嚏的舒意在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袍爬上了床,湿发搭在床尾,等谈宴过来帮她吹。
舒意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她怎么记得谈宴给自己吹头发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就连床上也是谈宴身上那种熟悉的黑雪松味道。
她回到家里了吗?
一双烧得发红的眼干涩又刺痛,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在混乱的情绪和不适中,舒意陷入混沌的梦境。
谈宴给舒意吹好头发时舒意早已睡着了,蜷缩着身子将脑袋埋在胸前,仍控制不住地颤抖,谈宴给舒意盖好被子。
又给舒观海发消息,说明两人提前退场的原因,此刻谈宴拿着舒意的手机给夏柠发消息,他没有舒意朋友的联系方式。
指尖在手机上滑动了一下,弹出输入密码的界面,谈宴顿了一刻,想起舒意说的话:“老公,你知道我的手机密码是什么吗?是你的生日哦!”
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顺利解锁.
眼前弹出各种花里胡哨的app,壁纸是舒意坐在卧室飘窗前的照片,背后玻璃窗上正是那次喝醉后贴上去的落叶.
舒意笑得温柔漂亮,长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自由又惬意,棕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