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语似乎真被这温度烫着,片刻失神后,突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收回手掌。
她的眼神有点慌乱,强撑着没有主动移开眼睛。花宴秋看着她的模样,稍显焦急的神情逐渐淡了下去,恢复成从容不迫的模样。
沈曼语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睛。之前都是花宴秋被她调戏,这会儿两人立场转换,她居然成了被消遣的那个。
两人对视的时间有点久,无言的眼神交锋激烈,沈曼语眸中的谴责几乎化为实质喷涌出来。
可如果只看表面一幕,又仿佛是从哪个狗血偶像剧中,搬出来的浪漫场景。
顶着她愤怒的视线,花宴秋好整以暇轻笑道:“怎么,就只能你逗我,还不许我逗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未免太双标了吧。”
沈曼语气的牙根痒痒,轻声细语道:“没想到呀,姐姐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朱时茂,也背叛革/命了,你是真的狗啊。”
花宴秋面上情绪毫无波动:“彼此彼此,过奖了。尚不及你,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齐姐饿到不行,见她俩还在纠缠,一时半会没有动筷的意思,自己已经先吃上了。
这会儿她自己一人吃了个半饱,看戏看了半天,轻飘飘发来嘲笑:“我还真以为某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亲身验证,爱情使人降智这个至臻理论。”
这拉仇恨的话精准无比,戳中了两人的心脏。
两人都被戳的一蒙,不想再被齐姐看笑话,互相对视一眼,无形中达成了一点默契。
沈曼语率先试探道:“先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又要凉了?”
要不要先休战?
花宴秋将涮好的筷子递给她,冲她轻轻一笑:“饿了吧?多吃点。”
休战,账以后再算。
沈曼语接过筷子,也对她露出虚伪的笑容,表达感谢。
两人同时在心中暗骂一句:狗女人!
吃完饭,几人低调赶往剧组。
纵使沈曼语经历过,被自己经纪人挺直西装配花拖鞋板子的穿搭后,看到楚导的第一眼,仍被这种不走正常风格的人震了震。
在她的想象中,名誉国内、对拍摄要求极为严苛的楚导,应当是个行事沉稳,渊渟岳峙的中年男人。
只是沈曼语怎么也想不到,楚导的真面目是个尖嘴猴腮,身形佝偻,看人的眼神,莫名透出几分猥琐的奇葩男人。
特别是他还顶着个锅盖头,紫色的紧身衣将他瘦小的肢体紧紧包裹在内,衣服材质肉眼可见劣质。
紫色的饱和度极高,日光下亮的刺眼。衣服的背面印着大大的剧组的名字,脚上还蹬了双豆豆鞋,完全与某些奇怪的精神小伙的装束相同。
仿佛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污染。
一眼望去,沈曼语瞬间沉默了。
简直辣眼睛,太辣眼睛了。
如果沈曼语穿来的这个剧本,是某个纬度真实存在的编剧设计出来的。
沈曼语可以肯定,这位编剧除了跟她有仇外,加诸于楚导身上的愤恨,绝对比对加诸在她身上的仇恨更足。
她目光刚转到花宴秋脸上,试图洗洗眼睛。
花宴秋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不要以貌取人,楚导有些时候行事是不着调了点,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短暂一句提醒,除了沈曼语外,无人能够听到。
沈曼语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声带好像突然失去作用。
在这个主角都是颜控的世界里,楚导的存在如此特立独行。无论颜值还是穿衣风格,都像是与她们隔着不同的次元。
“楚导比较……不拘小节,”花宴秋试图为他辩解。
可当她自己的眼睛,也被那刺眼的紫光闪了一遍又一遍,晃得自己头昏脑胀,她终于说不下去了。
花宴秋从沈曼语身上转移视线,幽幽凝视着楚导,问道:“您怎么又把这套衣服穿出来了?周周不是早就跟您说过,让您把这些东西扔掉吗?”
楚导冷哼一声,他开口的声音倒很低沉,完全与沈曼语想象中的,沉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对上了。
“你们年轻人懂个屁,你们知道什么是艺术吗?这才是艺术!不要用你们那偏见的眼光,来看待我心中的艺术。”
话中浓重的嘲讽意味,就差直接怼到她们脸上。
沈曼语面无表情想,就算声音符合了,但这古怪的性格,也许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啊。
还是说天才们,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吗?
花宴秋无声叹了口气,心累至极,懒得再跟他探讨这种问题。
片场内还没完全布置好,到处都是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走动布置。
盛夏的午后,太阳火辣辣照耀着地面,若从高空俯视,蚂蚁般勤劳的人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人人都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