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老子从来不写,麻烦死了。”
“啊。”喻宜之呆了下:“哦。”
“什么?”
“没什么啊,就问问你的习惯。你不是要收碗吗?要我帮你收吗?”
“你算了吧大小姐,我家总共也没几个碗,你别给我打烂了。”
“哦。”
漆月站起来,喻宜之垂着头,连头顶那个旋都是雪白。漆月没端碗,躬身,上身蹭过喻宜之头顶,指尖勾起她放脚边的书包。
喻宜之慌了下:“你干嘛。”
漆月扯开盖子,从书包里摸出一张装在塑料封里的贺卡,眯眼:“干嘛?送我的?”
“不是。”喻宜之低声:“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写了送我。”
漆月不屑的嘁一声,一旋手把贺卡扔到桌边:“费那劲干嘛?矫情的很,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喻宜之低着头:“所以我说的是本来,算了啦。”
漆月端起她俩的碗,又一并收了漆红玉的碗走进厨房。
那一下午她们学的很沉默,笔尖沙沙声里,没有人说话。
晚上漆月送喻宜之回学校,自己去摩托车行修车,回家照顾漆红玉吃药睡下以后,自己躺在木板拼成的床上塞上耳机。
搜出今天中午漆红玉收音机里放的那首歌:“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Alwaystogether(长相厮守)
Foreverapart(永远诀别)”漆月翻了个身,脚趾踢到木板上,漆红玉的咳嗽声透过耳机传来。
漆月睁着眼,屋里的一切在黑暗中钝化,变得软绵绵的、黏哒哒的,像一汪沼泽。
鱼在沼泽里呼吸困难,但总归还可以生存下去。可如果开始抬头觊觎蓝天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耳机里继续唱:“春天的花如何得知秋天的果,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漆月又翻了个身,拿枕头死死蒙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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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学,因为这周除了月考外只上一天课,学校里已是浓浓的新年气氛了。
漆月被一个高二学妹红着脸叫到教室外:“学姐,这给你。”
一张贺卡。
窗户边全是围观的人——因为每天来找漆月搭讪的虽然不少,但那都是致知楼的,不像今天,跑来一个格物楼的。
“漆老板魅力太大了。”
“这小妹妹看着文文静静,胆儿够肥的啊。”
秦冲嬉笑着不满足于在窗边围观了,跑出去一扯学妹的头发,拉的小姑娘向后一踉跄,一转眼,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已经被秦冲掳走了。
小姑娘脸都红了:“还给我!”
漆月笑笑:“小姑娘,现在知道致知楼是什么样了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懒声叫秦冲:“差不多得了,把人家眼镜还来。”
秦冲笑嘻嘻把眼镜递过来。
漆月把眼镜架回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她鼻子:“行了,快回去吧。”
没想到小姑娘挺倔:“我不怕!”
漆月笑出了声:“你不怕我怕行不行?”
周园:“漆老板被缠上了啊,我再出去帮个忙。”
他怪叫一声跑过小姑娘身后,狠狠又一撩人家头发,漆月笑道:“都跟你们说差不多得了,人家是真胆小没看出来么?”
秦冲这时已经回教室了:“漆老板总这样,撩是会撩,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我就从没看她为谁生气过。”
“有,你忘了?”周园这时也走回教室:“喻宜之。”
秦冲:“我k。”
他想起来了,以前喻宜之到他们班找漆月的时候,他和周园拿纸团砸喻宜之来着,漆月知道这事后,唯一一次为喻宜之生了气,把他和周园教训了一顿。
“那不算吧。”秦冲:“漆老板不是为了自己教训喻宜之么?”
周园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漆老板后来教训喻宜之了?”
秦冲愣了愣。
大头打了个岔:“那是漆老板大人有大量呗,漆老板天天忙着呢,哪有空真的跟个装叉犯计较。”
“也是,漆老板在学校外面吃的那么开。”
“装叉犯这种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吧。”
话题就这样被带了过去。
大头望向窗外,漆月面对女生的纠缠在笑,可那笑意一点不达眼底,一张妩媚的脸还是冷冰冰带着戾气。
不像上次晚自习前他准备翻墙出去,撞见漆月送喻宜之回学校,那时漆月是怎么笑的呢?
像一阵玫瑰色的晚风。
漆月走回教室的时候,秦冲叫她:“漆老板,说起来你这次居然空窗这么久没谈了,不像你啊。”
漆月懒洋洋倚在课桌上,像根茎上附着满软刺的玫瑰:“身边好看的都被追走了呗,没资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