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艾景皓或许对她有好感,但艾景皓那样的家庭出身,恋爱并不自由。
居然会对她正式表白,那只能说明——艾景皓对她的喜欢,比她以为的多得多。
头脑中的算计是本能,要是真能跟艾景皓这样的人在一起,曾经困扰她的一切,就都不用再担心了。
而嘴里却淡淡说:“你太冲动了,你明明知道,我们俩没可能。”
艾景皓温和而坚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等我们都回邶城以后,由我来说服我妈,你什么都不用管。”
喻宜之明确拒绝:“我们不合适,你也不要去做这样无谓的事。”
漆月洗完澡,脚步声向客厅靠近,喻宜之闭着眼,等着她过来,然而那脚步声靠近一半,却又停止,转回次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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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改造项目,推进得异乎寻常的顺利,各种钉子户在漆月她们的斡旋下,从狮子大开口变为提出一个齐盛可以接受的价码,纷纷搬离。
喻宜之拿到秦老的正式授权,建筑设计图那边也在有序推进。等到快春节的时候,老城区这片的旧筒子楼已经开始拆了。
她带着漆月去巡场,戴一顶白色安全帽别有一番风景,漆月的一顶安全帽却戴得歪七扭八。
她伸手帮漆月扶正,没留神脚下,踩在一块不稳的砖上,差点摔了,漆月伸手一扶。
喻宜之趁机握住漆月手,漆月瞟一眼远处那群工人,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开。
喻宜之望着建筑工地:“总觉得这件事,推进得有点过于顺利了。”
漆月懒洋洋的:“你们齐盛不是行业龙头么?其他竞争者都被你们搞定了。”
“这是自然。”喻宜之点头:“可我是说,K市竞争有多激烈你比我更清楚,比如阿辉他们,就这么轻易放手了?不来找麻烦?”
“阿辉这几年发展势头是很猛,但还是比不过钱夫人,总得给个面子。”
喻宜之看她一眼:“你现在是钱夫人干女儿,你很得意吧?”
语气并不高兴。
漆月笑得不驯,脸上纱布拆了,伤口变成一道浅浅的疤。
喻宜之到工地前方去视察了,漆月望着她背影,脚尖轻踢着地面的碎石。
她觉得喻宜之还是天真,完全不了解她们这世界的争权夺利。
哪有这么轻易的事呢?不过是因为阿辉明白,她真的敢为这件事拼命罢了。
这时她心底升起一点真实的骄傲——喻宜之跟她纠缠这么多年,到底一点没卷进这些破事里去,连这里面的情势有多复杂都不知道。
这算不算她把喻宜之保护得很好?
这时喻宜之在远处叫她:“漆小姐。”
今天是个好天,K市冬日的阳光也通透,照在喻宜之身影上,头发颜色变成浅浅的棕,皮肤白得仿若透明。
漆月笑望着她走过去。
“笑什么?”
“没什么。”唇角仍然向上勾着。
喻宜之,你自向你的光亮里去。
我会一直藏身于黑暗的泥沼,仰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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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项目上正轨后,艾景皓就被艾美云召回了邶城。
离开前他对喻宜之说:“我会在邶城等你。”
喻宜之再次拒绝:“我们不合适。”
过年前反而是漆月最忙的时候,酒楼一年的账目要清,今年钱夫人有心提拔她,把华亭的账目也送了过来。
漆月的Excel用得不好,在办公室算不完,打印出来带回家,对着计算器按得焦头烂额。
喻宜之走过来:“你在干嘛?”
“算账。”
喻宜之穿着那件黑曜石色的丝缎睡袍,一勾腰,领口敞开露出胸口雪肌,似在发光,刚洗完还没吹干的头发上,一滴水珠掉在她锁骨上缓缓往下滑。
漆月移开眼神。
从上次她打架受伤、喻宜之狠狠“教训”她以后,这事就变成了一个结,两人之间再没有过了。
“问你呢,在干嘛?”
“哦,算账。”
喻宜之看了一会儿,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过来:“你这样算太慢了,用Excel会方便得多。”
“欺负老子不会是吧?”
“不复杂,很简单的,我教你。”
喻宜之教她把一个个数据录入进去,又输入公式,电脑代替了人工运算,确实方便快捷。
漆月其实很聪明,喻宜之一教她就会了。
弄完以后懒洋洋摊在椅子上伸个懒腰,笑。
“笑什么?”
“想到你高中给我补课的时候,那时你是年级第一,我是吊车尾。”
两人窝在一间老师暂时不用的办公室里,喻宜之的校服裤子抵着她的牛仔裤。
而现在喻宜之坐在样板间一样的豪宅里,穿着死贵的丝缎睡衣,侧脸越发成熟精致,不化妆也有总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