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个让外婆担心的人,也被她拉着说完,她老人家转过头,盯着江源的旁边,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
只有谈礼知道,外婆嘴边喃喃着,她的嘴边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让她一瞬间更崩溃了。
“你们......能联系到林赴年吗?”谈礼强撑着自己要崩溃的情绪,把徐落沉和江源拉出病房,
徐落沉本来还在边抹眼泪边哭,可她一听到林赴年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倏的顿住了。
“怎么......突然提到林赴年啊。”她说起林赴年的名字,连声音都在打颤,她的眼睛哭的更红了,但谈礼没有发现。
“能联系到他吗?能不能让他回来一趟。”谈礼努力憋着自己的眼泪,她在不断地大口吐着气,咬紧牙不想让啜泣声从嘴边漏出来。
“能让他回来一趟吗?我想,外婆应该也很想见见他。”她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着厚重的鼻音。
刚刚在病房内,外婆嘴边不停呢喃着的名字,是她在喊小林啊。
林赴年啊,外婆也要有八年没见过他了。
这些年里,她从来不在谈礼的面前提到他,可外婆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那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徐落沉和江源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外婆在生命垂危之际,竟然还记得林赴年。
他们两人看着彼此一愣,江源的眼眶也很快红了起来。
“他......最近在国外挺忙的,应该赶不回来了。”江源转过头,用手背随便擦着眼角的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面对着谈礼。
谈礼看出面前两人的为难,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地开口问着:“你们,是问过他了吗?
他知道外婆......快不行了吗?”
她的话说到最后都有些变音,可面前的两个人都默认似的不解释,让谈礼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他......知道了。
也没有打算回来是吗?”
“......”
他们的再次沉默给了谈礼沉重的一击,她几乎崩溃地笑着,她不停地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
“原来,他已经连外婆都不在乎了啊。”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是该怨他,还是该可悲,又或者是可笑。
她外婆到今天生命垂危,都在心里想着林赴年。
而他,却连回来见一面都不愿意。
她们对林赴年来说是什么?
是不好糟糕的回忆吗?所以他跑去了国外,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徐落沉见谈礼这么说,她死咬着嘴唇,边哭边不停地摇头。
“是......是......”她不想让谈礼那么想,她想脱口而出原因,却又被江源一把拉住,他们盯着彼此通红的眼睛,他在冲着她摇头,徐落沉顿时更难受了。
“姐,外婆喊你进去。”沈仪这时打开门,他的声音也沙哑着的。
他看着面前大家都哭的那么痛苦,他心里百感丛生,生离死别,注定是人生最痛的一节课吧。
“外婆......”谈礼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手忙脚乱地跑进病房,哭着喊她。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老人笑了笑,她努力地用尽全身的最后力气,抬起皱巴巴的手,替谈礼抹
掉脸上的眼泪。
“囡囡不哭,囡囡不哭。”她就像小时候哄摔倒的她睡觉一样,语气温柔地一遍遍重复。
谈礼听到她的话心里疼的发闷,她哭的浑身没有力气,几乎站不住,全靠身边的江云生扶着她。
“要......好好的。答应外婆,要幸福的。”外婆半闭着眼睛,她的神志已经很不清醒了。
她病弱的声音对着谈礼身边的人喊着:“小林啊,囡囡啊,是那个那个,送你花和牛奶的小伙子啊啦,是他,是他啊......好喜欢侬,要一起一起......”
外婆拉着江云生的手,在弥留之际,她把他错认成了林赴年。
江云生站在边上却没有生气,他只是懵了几秒钟,随后弯下腰,低声细语地对着外婆保证:“是我外婆,我会对阿礼好的,您别担心。”
床上的老人缓慢地点了点头,她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外婆!”谈礼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病房里的其他人别过头,脸上不约而同地刮过一道道泪痕。
沈鸿站在病床另外一边,他一个五十多岁年过半百的人,哭的像是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沈鸿不停地在嘴边喊着:“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妈......妈!”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喊。
外婆都再也不会醒过来答应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